第7章
武汉早已是寒气逼人,我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衣,一下列车登时打了一个寒战,急忙将手臂搓搓,以期摩擦生热获得些温暖,可这寒气仍旧四面八方地朝我涌来,令我无从抵挡。出站台第一件事就是去买夹克。随后我买了去南京的火车票,南京是我读研的大学所在地。
距离上车还有三个小时,我掏出手机打韦庄电话,韦庄是武汉人,就在武汉上班,他绝对不热爱他的故乡武汉,只要我们一谈论起祖国大地的环境气候话题,那他一定会口若悬河地操武汉这个城市,说婊子养的,夏天是火炉,冬天是冰窟,严重影响精子发育性激素分泌。他梦想着能去云南昆明上班,可到毕业时却没有去,还是留在了武汉工作,问他为什么?他说武汉是他亲爱的家乡,路子广,弄钱方便,父母早就给他买了一套房,他找女人也更为便利。
半个小时后韦庄开着一辆八成新的桑塔纳2000过来了,头发上染着深深浅浅的黄褐色,乍看上去好像顶着一砣屎,穿着登喜路西服,脚踏老人头,我一见就笑了道:“日你妈,成功人士了哦!”
他拉我上车,抓着方向盘时不时用奇怪的眼神看看我刚花两百五买的夹克,道:“赌圣,怎么今天到武汉来了?”
“半年没见你这淫棍了,想你了就来了。”
她感受到了我的坚硬,轻声道:“想么?”
“拉不出来屎,怨地球没引力。”
她使劲捂着嘴,竭力忍住笑,良久才说你这人怎么这么逗啊,把你电话告诉我,我以后找你。我哼了一声,说我他妈整个就是一个党拿来教育少先队员的反面教材,找我干吗,最好别,免得你变坏。我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格外骄傲,我是研究生,你是卖身子换钱的妓女,我比你高级。
女孩想了想,在我腰间摸索着拿走我的手机,等开机后就嘀嘀嘀嘀摁了一串号码,然后放回我腰间,道不怕找不到你。说罢她爬回床上。我像是被她忽悠玩弄了一般,心里满是不平,暗道日死你个骚逼,老子这电话就要停机了,狗日的才找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芳踪,我翻身坐起的时候却发现枕头边她留了一张名片,名片上印着广州市德茂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樊玉,背面还写着这样一句话:田伯光小淫贼,我是不戒大和尚,你跑不掉的,落款画了个怒气冲冲的小人脸。
“我操,你想屄吧,”韦庄不屑地道。
“哈哈,就想你这骚屄。”我漫不经心地,“老实交代,这半年又诱奸了几个?”
如此粗俗的话语我们说得就像喝水吃饭那样自然,甚至乎我们见面就是这样问候,我们在大学宿舍里时就是经常聊说性器官性行为来打发无聊的时光,韦庄被我们叫做“伪处”,伪装的处女,陆子亨因为姓陆,陆与路同音,路就是道,结果被冠名为阴道,我姓甄,他们叫我贞操,真想操,程度则被叫做“成交”,性交的交,后来干脆叫做性交,直到有一次程度的这个性交外号被陆子亨当着几个女生的面叫出来,一向寡言老实的程度大发脾气后这些外号才渐渐地退出我们的大学生活。
妈的,看过这么多女人,这回难道看走了眼?不可能啊,她那么放荡,怎么会是副总经理?想了想,也有可能吧,谁说副总经理就不可以淫荡?那个邓姐不还是一个副董事长吗?我本想扔掉这名片,却被这张怪模怪样的小人脸吸引了,于是把它塞进了钱包。
坐在餐厅里我一边喝酒一边看车外,北方已是初冬季节,到处一片萧瑟景象,天上阴云低沉,山野一片枯黄,河流池塘所积攒的这一春一夏一秋沉淀下来的青灰暗録全部都释放出来了,猖嚣的北风正将世界的温度一下一下地向下打压,眼见着就到了气候过渡底线,相信不消几日后就要转变成严寒残冬,阡陌间一只狗许是有了跟我一样的预感,正对着长天嗷嗷地叫唤着,可惜我在绝望的钢铁车里,听不见它不屈不挠的吠声。
第一卷这年头第七章我本盲流
(更新时间:2005-9-26:19:00本章字数:4028)
我在武汉下了车,没有回我的故土,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不知道该用哪种心情哪种眼神来面对他们,尽管我的这些家人都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急切地需要我,尽管此刻的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渴望能回到家中,可我知道,在我面对他们的时候我还得面对那些追上门来的债主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