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她猛然抬头看着我。我继续说着:“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对了,还有“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溪声潺潺,在耳边回荡,我直想将身将心尽皆融入这片原野,一次全力的冲刺,一声痛苦的叫喊,我将一切的记忆抛掷脑后,奔入洞开的大门,肆无忌惮地在这遥远的土地上驰骋……
我已经在一条空灵的伟大之河里寻找到了空灵,我以自己作舟,无处不在的旋律里我时而疯狂而勇猛地驾驭着奔腾的波浪,时而我又顺流而下,我不知疲倦,我没有节奏,我摇摇摆摆地从这个生命到达另一个生命,我是在将生命在舞蹈中洗礼,而两种别样的喘息却成为了为舞蹈伴奏的竖琴之音。
坚冰在海洋中燃烧,又在燃烧中消融,就连原野上也升腾起了连绵大火,火焰飘飘荡荡,到处弥散着难以形容的氤氲,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都令我意乱神迷,我无限神情地喃喃自语:亲爱的,我真的向往光明……
真的吗?
我的宝贝,事实就是如此。
我照过镜子,我知道那就是我,那是以前的我。那时我头发齐颈,神情散漫不羁,脸上没有疤痕,可现在我那齐颈的乱发不见了,成了光头,而且脸上有一个子弹打穿的洞,肌肤虽已愈合,却呈现出一个指甲盖那么大的红色疙瘩。
我抱着她,感觉到她身躯在颤抖,我听到她凄声在说:想你,想得好苦啊。
我眼睛死死盯着那牌子上自己的脸,嘴唇吻着她黑亮秀发,缓缓说:我也想你,宝贝儿。
她的手指紧紧扣进我背部肌肉里,哽声说:真的吗?甄,你别骗我。
我闭上眼睛,深深嗅着她发间和身体的幽香,牙齿不禁在打颤,极其缓慢地道:真的。
当最终的爆炸在颤栗中炸响,当那最后的光华喷涌而出,当那干渴之极的沙漠终于迎来大雨,我双眼却无力再注视那星辰,我悲声地问了自己:亲爱的,为何我的国土只是我的失乐园?何处的天堂没有悲伤只有欢乐?何处的天堂只有喜悦没有忧愁?有没有那完美的天堂?如果真有,那是不是我已经迷失了?我要如何才能找到那迷失了的天堂之门?
……
灵狐蜷缩在我怀里,她藕节般的手紧紧箍住我背,我搂着她,抚摸着她绸缎般的肌肤,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我们长久没有说话,我真真切切地感到怀里抱着的不是一个女人,而而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终于她用极低的声音说:花径未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我突然嘿嘿地笑了起来,道:这是唐朝诗人杜甫写的《客至》吧,我可记得这是著名的淫诗哦,前面两句是“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花径未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知道吗,有好些古诗词都是色情小调,“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停车做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晓得么,北方就把做爱说是日,“日照香炉生紫烟”,还有“锄禾日当午,汗滴和下土。”
她紧紧抱着我,我能感觉到她的心正在我胸前跳动,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我托起她的脸,低下头,她仰起唇,我们唇舌交融……
春三月,风微拂,细雨如织,柳条依依,鳞鳞江波,如若青铜器上的榖纹,遥远而又神秘,起伏而来,莺歌渐渐,似乎在传唱花草作就的歌谣。
我倘佯于千年前的原野,我的每一步都叩响着大地,这片原野大地不再沉睡,盈盈地颤动起来,一切草叶上凝着细密的珠露,远山迷离,尖峰抖动,仿佛有空远的筝声轻轻传来,呼唤我应召而去。
我流连,我又彷徨,我痴迷地吮吸着甘泉,我抚摸着森林里初初绽放的春花,我凝视着熠熠生光的寂夜星辰,在那泪光涟涟的喜悦里我又再三踟蹰。
慵倦的呼吸,总有和着天籁而奏的鼓点激扬起情绪,柔和的飘逸,无休无止地催促我去开辟与探索,我脚步跫跫,莫名地长久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