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程靖波笑了笑道:“好啊,谢谢了。”这时他看见远处有一个婢女在朝他挥手,于是忙说道:“我的侍婢有事找我,你们随便,我失陪了。”说着就匆匆离开了。
看着程靖波和那侍婢离开,季杰叹道:“程公的公子真有趣,我还以为像他们这样的书香门第出生的后生一定是彬彬有礼、谦恭慎言的,没想到这位四公子......”
这句话被那少年听见了,顿时嗔怒起来。“什么小题大做?你知不知道本公子作画的雅兴是百年难得一次!正要挥毫大作之时却被你们两个黄毛小儿打扰!现在雅兴全无,你们赔得起吗?”
叔豪也不甘示弱,刚想出言反击,却被季杰拉住。“三哥,是我们不问自取在先,不要再争论了。”说着便客气的对那少年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是程公的什么人?”
“算你还有点眼力。”那公子摇着扇子道:“我是程颐程大人的四公子,程靖波。”
“啊!原来是程公的公子,失敬失敬!”季杰拱手说道。
程靖波看了他们兄弟二人一眼,问道:“今日爹爹说镇威将军孙大人会携子来访,莫非你们就是孙将军的公子?”
四兄弟过来跪了下来,虽称“伯父”,但所行的乃是拜师之礼。叩了三个头后,程颐便道:“既然来了,就留下吃顿便饭吧。廷敬,你我就用对古藤杯畅饮一番如何?”
程颐和孙廷敬进了书房聊天去了,伯英和仲雄也随着进去了,叔豪和季杰则信步游览起程府来了。程颐的文人之气完全体现在他对家居的装饰和对庭院的修葺,平淡之中不乏雅致,这对看惯了府衙威严和官家显贵的兄弟二人来说,简直是有清澈恬宁的感觉。
“三哥,程伯父的家真是有不同的感觉,我很喜欢!”季杰只觉得心旷神怡,他看到了来往的侍从和婢女,于是笑言道:“就连府里的仆役都显得文质彬彬,颇有素养。”
叔豪看了他一眼,道:“看来你很喜欢这里啊!”说着他看到前面有一个凉亭,便道:“我们去凉亭里坐坐吧。”兄弟俩来到凉亭中,四周花团锦簇,芬芳徐徐,让人抒怀。凉亭中央有一张大理石的圆桌,圆桌上放着纸砚笔墨。
“真是恰合时宜啊!”季杰拿起了湖州笔,蘸满了浓浓的墨汁,在雪白的宣纸上挥毫写下“悠然自得”四字。
季杰笑了笑道:“正是,正是。”
“哦?真的啊?”程靖波眼睛一亮,似乎来了兴趣。“你们谁是孙伯英,孙言忠?我在外省就已经听闻他聪慧睿智了,当年还在殿试中的了榜眼呢!”说着目光不断的在兄弟二人之间游离,好像在猜测那个才是孙伯英。
叔豪和季杰相视一笑,季杰说道:“长兄伯英现在正与令尊大人在书房议事呢。我们是孙将军的第三子、第四子。”说着季杰指了指叔豪道:“这是我三哥,孙叔豪。在下孙季杰。”
“原来你们不是孙伯英啊!”程靖波好像有些失望,他仔细地看了看兄弟二人,道:“看你们的样子也不过十七八岁,确实不是孙言忠的年龄。”说着他指了指桌上的字,道:“既然写了,就留个落款吧。”
“好!”季杰又拿起了笔,在左下角处写下了自己的名讳和书写的日期。“在下就把这幅字赠予程兄吧。”
季杰刚放下笔,就听到有人在身后生气的说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我的宣纸上胡乱涂鸦?”
兄弟二人楞是被惊了一下,他们转身看去,是一个十七岁左右皮肤白皙、眉清目秀的翩翩少年,他正生气地往这里大步走来。兄弟俩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人,看他的样子和穿着应该是府里的主子。于是当那少年走到跟前的时候,季杰便作揖赔礼道:“请公子恕我鲁莽,在下是感怀于周遭美景,才情不自禁提笔留书,请公子原谅!”说着便深深地拜了下去。
那少年看了看宣纸上的四个大字,笔锋苍劲有力亦不乏潇洒飘逸,确实是好字。他瞟了季杰一眼,脆声道:“这纸砚是本小......是本公子准备绘画用的,现在被你用了去真是扫兴!”他又忘了一眼那“悠然自得”四个字,道:“但见此字也颇有功底,本公子就海量原谅你们了!”说着他潇洒的甩开手中的折扇,微微的摇了起来。
“多谢公子宽恕!”季杰礼貌的说道。
叔豪不以为然,于是瞟了这个少年一眼,嘟哝道:“小题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