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听着这老掉牙的江湖话,叫我差点儿喷了饭。死我都不曾怕过,一把刀又算得了什么?我静静的坐着,等待他们的下文。
氓首不怒反乐,呵呵一笑,道:“风吹石头跑,真是怪世道。如今连这女人也敢不听话了。”
我笑道:“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想要多少?”
氓首笑道:“痛快,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吃敬酒的,给十块大洋;吃罚酒的,给五十块大洋。”
我笑道:“只身在外,哪里能有那么多钱?好汉英雄能放一马吗?”
立在山颠,直觉天高地阔,远树茫茫,近水苍苍,群鸟翩翩……所有的人,顿觉神清气爽,不由高声呐喊,就连那个平时情慵意懒的九夫人,忽然也来了精神,摘了身旁野花,一瓣瓣拧下来,堆在手心,用嘴一吹,随风而去,乐得个眉开眼笑、心花怒放。
玩够了,大家在山石上坐了会儿,意犹未尽。先生来了雅兴,取出萧来,迎风吹了一曲《水调歌头》。一曲尽,九夫人也来了兴致,从先生手中抽过洞箫,吹了一曲《长相思》。
眼看差不多了,大家下山。走到半山,九夫人直叫身体不舒服。姨娘上来,一摸额头,急忙道:“夫人刚才乐过了头,出了虚汗,一时没有添衣,八成是受了风寒,赶快回去请大夫吧。”
先生叫声“不得了!”顾不了我们,背了九夫人,姨娘携着,傻大姐扶着,连爬带滚,急忙忙下山去。
我和秋荷,立在原地,无奈而笑。
氓首摇着头说:“江湖不二价。有钱给钱,无钱拿钱赎人。”好家伙,有财劫财,无财劫色。他们这无本的买卖,真的是算盘打到家了。
秋荷过来,身上摸摸,掏出两块大洋来,对我说:“小姐,我就这么多了。”我知道。这是她好不容易攒下的月钱。我过去,一摸她的头说:“傻姑娘,我怎么会要你的钱?”
氓首过来,一把抢了过去,笑道:“这算是首付。”我冷冷一笑,索性把包丢给氓首,道:“好个江湖不二价。看上什么拿什么吧。”拉起秋荷便向外走。
氓首哼了一声,手下喽啰拦住了我们,顺手还在我们身上乱摸一通。眼看出不去,我拉着秋荷,退了回去,乘机在伙房里操了一把菜刀在手,与他们相向而立,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兔子逼慌了咬人,这突然的变故,令他们所料不及,一时间,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双方僵持了起来。店家缩在门后,不敢出来,拿眼从门缝里向外瞧。
这个秋荷,是卖身为奴的,因模样儿还生得灵秀,十一岁就入了书馆,到现在,虽然不满十八,却人小鬼大,既会言传,又懂意会,算是一个古怪精灵、称心如意的小丫头。
我对秋荷说:“既然乘兴而来,不能败兴而归。我们自己玩个痛快吧。”
于是二人又租了船,游含笑湖去。
玩累了,我们上了岸,寻了一处小店打尖。正吃着,进来一伙人,个个凶神恶煞的,来到我们桌前,为首的牛氓将刀往桌上一插,咬牙切齿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秋荷一见这伙人,神色略一慌张,用手拉住我的衣角,见我不动声色,不由松了手,斜倚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