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空的躯壳
“你就听我一句好不好?解剖课这个学期期中要结课考试的,我没办法再跟老师说你病了什么的,那老师比较麻烦,你去上课又不是让你去喂恐龙,你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啊?”
“你还是把我拿去喂恐龙算了。”面对着着急上火的阿维,我竟然如此冷漠,“当初不如听你的劝告,得罪飞车党、让他们把我卖到乍得去。”
“那,你,就算你懒得上课,也不能成天就在草地上弹琴吧?”
“谁说我成天弹琴了?我还睡觉呢,在草地上睡觉可舒服了。”
“不是我说你,你就是——”
“我是自私。”我懒懒地回答阿维。
“唉,算了!”最后那厮叹口气,和我一起坐下来,“你随便吧,弹琴就弹琴好了。”
生物系东北侧的家属区里,开始泛黄的草地上,有酒精的芳香和阳光的温暖。阿维躺着,玩弄着车前草的叶片;我背靠着一棵粗壮的核桃树,弹着我那把劣质的吉他。
这个时候,我们的同学们应该都在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带着橡胶手套,握着手术刀和解剖针,残害着小白鼠、蟾蜍、家兔或者别的什么动物。
而我们却在草坪上,享受着无休止的自由时光。
“水瓶座的人,本来就这样的,谁也管不了我,哈哈。”
“你——真是——唉!”
“阿维!”不远处有女孩的声音。
“到!”阿维嘹亮地高呼。
自由吗?我面向着没有一丝白云的蓝天,喃喃自语,发问。空荡荡的天空,就像空荡荡的头脑,什么也不想,没有回忆,也没有期盼,只有静止的现在,躺着。
阿维担心地看着我。
我弹着琴,唱起歌来:
“我被你想起,我被你说起,我被你唱起,我被你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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