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粟裕领导全区军民开展广泛的游击战争,粉碎了敌人的一次次“扫荡”,同时选择苏中第二分区滨海滩涂地域作为根据地的基本区,同日军进行反复争夺,组织指挥了七次争夺三仓和五次争夺丰利的战斗,仅1941年1月至11月就作战三百三十四次。歼灭日伪军九千余人,俘虏三千八百九十人,挫败了敌人全面伪化苏中的企图。
转眼到了1942年。
日寇连续遭我打击,兵力又不足,为巩固点和面的控制,再次变换手法,加紧修筑公路,加强各据点之联络,提高转运能力,减少各据点守兵,在战术上来取步步为营,稳扎稳筑,推进一段,巩固一段。
敌人的战术变了,粟裕在苏中地区也改变战法,以民兵和广大群众对敌人进行纠缠破坏,主力则选择适当时机乘隙袭击据点,尽一切可能保持和巩固现有的地区。各分区多次进行由地方武装掩护,广大民兵群众参加的全面破击战,使日伪在维护公路和运输过程中受到巨大损失。
在此期间,粟裕率领部队开展了改造地形的伟大群众运动。苏中大部分为水网、半水网地区,相当一部分地区非舟楫不通。敌伪“扫荡”这些地区使用汽轮,每条河流都是他们的水上公路,行动比新四军木船迅速得多,在“敌退我进”情况下,新四军难以摆脱敌人的追击,如果上岸转移,条条河流都成了新四军运动的障碍,加之水田中间的田埂狭窄,沿着田埂转移,往往遭受敌人的火力杀伤。而在“敌退我追”时,木船又赶不上汽轮,难以歼敌。这种情况让粟裕和指战员们伤透了脑筋。
粟裕带领部队凭着坚固的范公堤、向敌人猛烈还击。敌人爬行在海滩上,毫无屏障,一打一个准。等到枪声渐渐稀下去,粟裕登上大堤举起望远镜一望,海滩上日本兵倒下一大片,剩余的日本兵还不死心,正组织再次冲锋。
这时,侦察员又来报:“大同镇、六甲镇的敌人也已出动了。”
根据这一情况,按照预定计划,集中轻重机枪向海滩射击一阵后,粟裕一挥手,“撤!”全团悄悄撤出范公堤,向三门闸方向跑步前进。
海滩上的敌人整理好队形,弯腰翘屁股地刚想往堤埂上冲,就遭到一阵猛烈火力扫射,队伍又乱了,日军静静地蜷伏在海滩上,再也不敢动了。
天黑以后,六甲镇的敌人赶到了范公堤。但堤上空空的,不见粟裕他们的影子,漆黑中只见海滩上面有队伍在蠕动,蜗牛似地向堤上爬,快爬到堤上时,突然向堤上开起火来。六甲镇敌人以为这是新四军故意隐藏在下面,要打他们的埋伏,于是也不甘示弱,“叭贡!”“叭贡!”打了起来。而这时粟裕带领七团,早已跑过三门闸了。
群众的智慧是无究的,他们发明了在河流上构筑明坝、暗坝、交通坝、阻塞坝。新四军的木船吃水浅,船底平,从坝上一拖而过,畅通无阻:敌伪的汽轮却因吃水深,拖不过坝,无法施展威力,若舍汽轮上岸,条条河流又成为他们难以逾越的障碍。
改造地形,使情况颠倒了个,我们由劣势一转为优势。
此外,新四军大力加强了部队水上作战训练,较好地掌握了水网地区打游击战的窍门。
长江出海口的北部,是一块伸向黄海的半岛形平原。这是一块富饶的土地:海边晒盐,河里出鱼,地里产棉花和大米。
新四军刚过三门闸,还不到二十分钟,大同镇的敌人也悄悄地进入到三门闸南端范公堤的两侧,埋伏下来。他们听到范公堤上激烈的机枪声、手榴弹声,可乐坏了,以为新四军被他们水陆两路部队包围上了,这下再也跑不掉了。他们要在这里等待新四军突围,打一次痛痛快快的伏击。
范公堤上,六甲镇和海滩上的敌人误斗了半个多小时,双方越打越猛,大有不把对方消灭掉谁也不肯停火之势,直到双方都遭到很大伤亡,指挥官怒骂着,一声声威逼士兵向前冲,堤上堤下的敌人才明白过来,又上了粟裕的一次大当。
敌人打得两败俱伤,更加恼火了。整顿队伍,两部合一,沿范公堤向三门闸开去。
大同镇的敌人发现有人向三门闸走来,误以为是新四军退了下来,满心欢喜;早已严阵以待;等这队人马进入伏击圈,所有武器一齐开火,突然发起了冲击。好厉害啊!直打得对方乱作一团,招架不住。日本话乱七八糟地嚷成一片:“唔,新四军,快快的缴枪!”被打的敌人一听,糟了,又被自己人咬了一口,真是打落牙往肚里咽,有苦说不出。
三路敌人死的死,伤的伤,气急败坏,互相指责,漫骂。他们不知道新四军到底在什么地方,又玩出什么把戏?提心吊胆地害怕再遇上更猛烈的伏击,无心再往前赶了,连忙缩进附近的据点三门闸去。粟裕仍不罢休,把七团分成一个个游击组,东游西击地活动,闹得敌人躲在三门闸内一夜也不敢合眼。天明了,各路敌人才抬着死尸,耷拉着脑袋,各自撤回原来的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