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罗俊没有停下来，他继续说着，小雪，你知道吗？我和你妈很后悔从小把你放在你奶奶身边，我们也是为过上好生活才这么自私离开。如今我们家境变好了，可却都物是人非呀！

他深深叹了一声接着说，你知道吗？我和你妈也不想把你从小放在你奶奶身边，天下哪个父母愿意舍弃自己孩子，可能是我和你妈当时还年轻，都太不懂事。从把你接出来我和你妈就知道，你很恨我们，我们也尝试争取你的原谅，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都会越弄越僵。直到你离开家，再到你奶奶的去世，我们知道这一切对你打击很大，可你奶奶去世后下葬时你没回去老家，这让你妈急慌了。所以在你奶奶去世后你妈就和我商量去找你，因为联系不上你，所以…

罗俊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在他颤抖的呼吸声中我听到了他的悲伤。然后我手心里的香被我折断开，我的心好像不再那么疼了，是不是疼到极限，就不再疼了呢？

罗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抽泣着接着说，所以我们到处去找你，但找了一个礼拜后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就在那天晚上你妈睡不着，所以跟我提出要出去再找找你的建议，她怕你是不是流落街头了。但她不理我的阻止就出门了，然后你妈一整晚没回来。就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我接到警察局的通知，说你妈被被劫匪.抢劫身中十几刀。

罗俊终于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音，我想挣扎站起身，可是我却一阵发麻倒退狠狠摔在沙发边上。罗俊没有过于激动，或许，他的这种悲伤已经抑压了很久了，完全占据了他的身体。

我将目光定格在罗俊身上，他年轻的脸和结实的身板好像在这两年里全都改变了，时间真的可以带给人这么大的变化吗？罗俊看见我似乎有点惊讶，但瞬间就恢复了。他赶紧朝我笑了笑说，是小雪，真的是你，你回来啦！快，赶快进来。

小雪。奶奶这样叫过，妈妈这样叫过，爸爸这样叫过，还有谁呢？

我深深吸了口气准备走进门，秋欣拉住了我，说，你进去吧！我去市场买点菜回来，你好好跟你爸爸妈妈聚聚。

我点点头，目送秋欣上了车后我就跨步走进屋子。

屋内黑得似乎就要看不见，只是靠着窗外微弱的光线照亮着，潮湿的周围发出一阵阵霉味，我黑暗的空间里我顺着微弱的光线看在电视边的桌子上摆着一张用相框表好的照片，蒙蒙胧胧地并不能看清楚，罗俊就站在桌子的旁边。

我抬头尽量不让眼泪流太多，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眼泪会不听话，为什么心会很酸，很疼。我只得支撑着自己的一点意识听罗俊继续说下去。我看着罗俊，已经不能再看清楚了，然后呢？我问。

罗俊跪了下来，哭得就像一个孩子，他接着说，等我感到医院的时候，你妈已经快不行了。你妈在临走前跟我说，她希望.你能原谅她。这一切，都怪我

天好像是在一瞬间黑下去的，我不知道到底我的妈妈给了我多少伤害，但都比上她给我的爱。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的双脚好像失去了知觉。我慢慢地爬向爸爸的身边。爸爸自责地低吟着，是我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阻止你你妈就不会死都怪我是我错是我。

我的不知道为什么也使不出力气，但是我知道我必须阻止爸爸抽打着他自己的双手，于是我用尽力气向前挪动，可地板好像已经被泪水侵湿了，我努力地爬，最后却还是在原地。

我走过去，每走一步，地板上都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虽然很暗，但熟悉的感觉浓郁地涌上心头，这里的一切，似乎没变，一直没变。

我以为相框里装着的是奶奶的照片，走近一看我看知道里面是邢素的照片，我的脑袋像被掏空一样，根本就不能让人相信眼前的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可眼泪还是慢慢溢出了眼眶。

罗俊抽出几根香，慢慢点燃，然后递给我边说，来，雪，给你妈上柱香。

我接过香刚想问话却被罗俊摇摇头回绝了，我没再说话，只是跪下去，轻轻挥动紧握在手里的香，我每挥一下，疑惑就多一层，眼泪就多一点。虽然我没抬起头，但我依然能感觉到罗俊在看我，他边对我说，小雪，你别意外。你妈是去一年多前死去的，就在你奶奶过世后的一个礼拜。听到这里，我的眼泪就变成两行没有终点的眼泪，好像有风吹过，马上就将流下来的眼泪吹得冰凉，刺痛着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