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其实，他是早觉得，顾家二郎资质平平，不堪作女婿，原本是因为小女儿相中的，如同小女儿愿意退亲，他该高兴应承下来的。

可不知怎么，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但是无论是小女儿，还是大女儿和长子寄来的书信，都未曾透露原因，如果真是因为净空的缘故，那么，他根本就高兴不起来。

他是宁愿，小女儿看上人物平平的顾青云心如铁？冷血？

他这一生，早已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注定无法延续父祖的荣光，又拿什么去和父祖相提并论？

“郎主，”陈义吃了一惊，然后忙地提醒，“郎主，下午杨中侍出宫来说，请郎主晚上进宫一趟。”

张婴皱了下眉头，挥了挥手，说道：“不管他，回和惠坊。”

“郎主……”

陈义才刚喊一声，就让自家郎主给打断，“怎么，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唯。”陈义只得低头应声唯，他哪敢，如今郎主越发不近人情，起身走出车厢，对着赶车的仆从吩咐一声，让他调转车头，又派了两个人去左掖门的宫门口递个消息，然后才重回车厢内。

如今一切的一切，脱离了轨道，违背了初衷。

偶尔回首，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就这，他也不敢多回首。

既已踏上了不归路，再回首，也没有任何意思，又何必呢。

此生，所有的温暖都给了前面三个孩子，尔今面对弘德殿内的幼儿，他都无法亲近，至今没有抱过那个孩子，心中有愧，随着孩子的长大，他甚至不敢去看那孩子的眼睛，那孩子本不该来到这世上一遭的。

见到陈义进来，张婴才又吩咐道：“你派人盯着长秋寺，等竺法师把净空安葬后，记得告诉我一声。”只有等人安葬了，他才能安心。

陈义回道：“仆会晚点就去安排。”

张婴点了点头，手指甲划过身前的几面，双目如炬盯着灯火，他想起，前些日子，大女儿张昑的来信，和他提及，张曦欲与顾二郎退亲的事。

并说了她自己的看法，提及顾家二郎与十六娘不相配，如今十六娘好不容醒悟，她赞同趁热打铁，把这门亲事退了，免是十六娘又转变念头反悔，退亲后，十六娘的亲事，她会替十六娘在秦地再选一门合适的亲事。

张婴并没有立即给大女儿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