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是猴子的猴

西山的太阳还有一些余光，透过高高的窗户照进仓库，各种器械乱七八糟放在一块儿，推土机的斗槽、挖掘机的机械臂、比成年人还高的大轮胎、生锈的巨大发动机、甚至还有一堆篮球架，这些，占据了仓库八成的空间，原本还很高大的粮仓显得有些阴暗憋闷。

“老爷子，我说的是真的，真扭脚了！”李候大叫。

“你跑过来的时候虽然看着一拐一拐却步幅轻盈，左脚右脚迈步距离完全一致，还跟我说扭脚了，说笑话呐？”李一眼眯着眼嘿嘿一笑。

“啊？”李候一呆，瞬间耷拉下了脑袋。

“好了，把东西放回去，我老地方等你！”李一眼转动轮椅就开始往福利院后面去了，而轮椅后面，还有一只被细铁链拴着的大狸猫。

“噢，好吧！”李候有气无力的走入福利院前厅。

老阿姨们已经换了一茬，而里面的孩子不断到来、长大、离开，来来去去更多，熟悉的面容被新面孔替代，与十多年前相比，唯一还在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李一眼，还有一个就是李候。

李一眼更显老了，七十多岁的人，脸上写满了沧桑，他还是名誉院长，不过曾经兼任的那些职务已经渐渐有人取代，倒不是不想做，实在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他的腿已经无法支撑身体，每日只能坐在轮椅上，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喜欢转着轮椅到处溜达。

李候，十七岁了，就在距离福利院不远的宁麻高中读一年级，此刻已经完全是一个青春洋溢的阳光少年。

“小猴子！给我过来。”

……

吱……嘎嘎嘎……

沉重的大铁门被李候推开一道缝隙，他身子灵巧的一扭，已经钻了进去，翻手一推，大门又缓缓闭合。

这是福利院后的废弃粮仓，很多年了，一直也没有拆除，就这样放着，一些老旧的城建机械设备都被堆放在这里等着报废。

据说这是因为小城规划开发的主要方向在城南，而这里是城北，再往北去就是连绵的小麻山，根本没有发展空间。

坐在阴凉处躲避西山太阳的李一眼，刚刚看到猫着腰拐进福利院大门的李候，就立刻嗷唠一嗓子。

“来了，来了！”李候扭头，脸上从小心翼翼瞬间换成布满笑意，一顿一顿的跑了过去，“老爷子有何指示？”

“你小子别给我装蒜，昨天你说作业太多，可今儿是周五了，明后天有的是时间，这回没有借口了吧！”李一眼板着个脸，似乎很是不满。

“哎呀，老爷子，我今天在学校下楼的时候把脚扭了，你刚才也看到了啊，要么下周再说吧？”李候哭丧着脸，蹲在李一眼的轮椅前作势揉着左脚。

“嘿嘿，你小子想偷懒？起来吧，别给我演戏了，在我面前耍这小把戏，门都没有！”李一眼不屑的看了李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