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们是投了保的。”鲁迪·克朗佐夫耸耸肩,挣脱了儿子的拥抱。
“给所有的人发奖金了吗?准时发吗?”
“我希望是这样。”克朗佐夫苦笑。
卡琳心慌意乱地从格拉夫身边踉跄走过,格拉夫才在鲁迪对面坐下来。
“夜总会没有收益,何不把它贱卖了,鲁迪?”格拉夫凑近他,“我给你出个好价钱。你要是拒绝这一大堆钱,才是头脑不正常呢。”
鲁迪茅塞顿开。当初,“耳语者”看见淡黄头发的陌生人将鲁迪推入海港潮水里,他并未受命于格拉夫而有所举动。谋图暗害鲁迪这件事,格拉夫根本没有染指,而鲁迪在这期间把怀疑对象搞错了。
“耳语者”端详他,一面扭曲着脸微笑。
“你是麻雀脑袋,现在才明白。”他只有举枪,别无他法。鲁迪·克朗佐夫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随时有可能向格拉夫告发他,所以必须干掉鲁迪。但是,抠扳机又不是轻易下得手的,至少比他想像的要难。黄豆大的汗珠直往衣领下淌,这有什么用呢,他必须克服胆怯。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瞄准鲁迪胸膛,食指正待击发,可就在此刻,他被身后的响声惊得猛然回过头来。他此前并未注意尤丽雅,还以为大力士把她给“宰”了,岂料她溜进厨房,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把刀子。“耳语者”又把手枪对着她,当然不是要杀她,只是叫她别多管闲事。这时,“三明治”保尔用棒球棍猛然打掉了他手中的枪,并且造成他手关节骨折。他疼痛难忍。
格拉夫冷不丁从厨房的暗处闪了出来,“耳语者”仓皇后退。他曾在噩梦中屡屡经历过这一可怕的时刻,也屡屡设想过,假如格拉夫发觉他背叛,那会出现什么情况呢?他在忠心为老头儿效命时也很怕他,怕他那冰冷的安详和凹陷眼眶内那极具穿透力的眼神。
鲁迪·克朗佐夫从抽屉里飞快地拿出手枪,顶住“耳语者”的后背。
鲁迪对破败的四周环视一眼。
“这是我们的家呀,”他平静地说,“是这里所有人的家呀。”
“你们再买个住所嘛。”格拉夫说,“你知道我想扩建‘爱神中心’。如果赚头大,咱们还可以再扩建呢!”
“你还没赚够呀,格拉夫?”鲁迪微笑。
“他妈的,你真以为我没有识破你的花招?”格拉夫问。
“耳语者”缩成一团。“三明治”保尔走到他面前,边狞笑边舞着棒子。这时,大力士摇晃着进了表演大厅。苏加尔把整个身体吊在这个大块头的后背上,拼命扭住他不放。大块头甩掉他,还猛击他的后颈窝,然后冲出大厅,逃到海伦大街上去了。在那里,他又与罗伯特撞了个满怀。他粗暴地将金丝雀似的罗伯特扒拉到一边。对“耳语者”来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大伙儿都在看苏加尔,看罗伯特跌跌撞撞地进来,“耳语者”瞅准时机,猫腰朝他的手枪跃过去——手枪就在格拉夫的脚前——他差点就抓到枪了,只差一点儿。格拉夫朝这个叛徒的腹部猛戳一刀,旋又用力把刀子朝上拉,撕开了腹腔。女人们大呼小叫,尤丽雅用手掩面。“耳语者”哀叫一声倒地,一摊殷红的血在厨房地板上扩散开来。
“把这个臭小子弄走,”格拉夫命令贴身保镖,“扔到河里去,离圣保利远远的。”
“三明治”保尔俯身抓住死者的脚把他拖出厨房,地板上留下粘乎乎的斑斑血迹。波兰舞女松雅冲到吧台后面,倒一杯烧酒灌到嘴里,接着就呕吐起来。于是,手足无措的罗伯特走向父亲并拥抱他。苏加尔呻吟着,却也恢复了精神。尤丽雅瞅着父子俩激动不已。
“这些专事破坏的恶棍!”格拉夫叹息,一面举目四顾表演大厅,那里已是一片狼藉,“修复要花大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