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现在我要言归正传了。”他还没有停下来喘口气便接着说道,“我明白你现在还不能休假,但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可能说服那个混帐委员会让你休一个较长的周末。有件事我觉得只能交给你去办——唔,也许应该说是你和那个可爱的瑞士姑娘。”
“我完全可以不让委员会知道偷偷地溜开。”
M皱了一下眉,接着抿嘴一笑。“大概那也不会是第一次,对吗?”
“我想是这样,长官。”
“很好,那我把情况给你介绍一下。我们这次在西班牙的行动没能奏功,你已知道了吧?”
他是个实干家,就喜欢在充满危险的枪林弹雨中打滚,几乎就像是个热爱死亡的人。
过了一些时日,他心中升起一个压倒一切的愿望,这就是希望自己能获准出国去追捕塔恩,干掉他或者将他送进监狱,使他不能继续为害社会。只要塔恩仍逍遥法外,他的那些军火交易就会继续下去。在这种需要行动的时候,自己却被束缚在伦敦一张办公桌旁而不是活跃于战场上,他对此深感恼火,有时他甚至想过索性辞职退休算了。
将近周末的时候,邦德突然接到部长的政治秘书打来的电话。“很遗憾地告诉你一件事情,先生,你的老长官生病了,现正在家养病,有一位护士在家里看护。他提出想见见你,你若能尽快去看看他,部长将非常感激。”
他接到电话已是正午时分,邦德马上作出安排,准备离开办公室。他有位新来的秘书,名字非常有趣,叫“贞洁无益”,而一副身段足以让最贞洁的男人动心。邦德叫来这位秘书吩咐了几句,告诉她自己要外出办事,下午不回办公室了。为防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他将M的私人电话号码告诉了她,随即离开办公室,开着他的绅宝汽车驶上4号高速公路,在温莎出口转弯驶向M那名为“后甲板”的宅邸——坐落于温莎森林边缘的一所具有摄政时期建筑风格的庄园式宅院。他中途停车,在一家小酒馆吃了顿简便的午餐,赶到M的住宅时差不多两点半钟了。
M家宅院的大门上挂着一口轮船上报时的铜钟作门铃,邦德一拉响门铃,马上有一位护士小姐来开门,这位护士小姐看样子已到结婚年龄,一见面便规规矩矩地做了自我介绍,说她是弗罗比歇尔护士。“谢天谢地。”当他说出自己名字时,她长舒了一口气。“他可不是个守规矩的好病人,本应好好休息的,可他却老是不停地看文件、打电话。昨天我设法将电话拿开,可后来还是不得不给他还回去。他把自己累成了这种样子。快跟我上楼,也许你能够说服他放松休息一下。要不然的话,我恐怕他将不久于人世了。”这最后一句话说得悲悲切切,令邦德大为忧伤。
邦德点了点头。他早已仔细阅读过那份有关追捕情况,直至塞维利亚事件的长达8页的备忘录。在西班牙当局的帮助下,他们找准了塔恩那幢位于塞维利亚北面丘陵地带的别墅的确切位置,但等到他们准备好了去袭击别墅时,文件柜里已经空空如也,屋里只留有塔恩等人仓皇逃离的迹象。
“嗯,”M身子仰靠到枕头上,眼神里又一次露出倦容。“多麦克的背包里有一封写给我个人的短信。遗憾的是,这封信被搁置了一阵子才转到我手中。如今的事情都乱套了,我再不像以前那样享有无可争议的权威了。”
“这一点我理解,长官。那封信呢?”他想尽快进入正题,免得多耽误时间,使老人劳累。
“我不信会这样。”他跟着她上楼来到M的卧室。
他的老长官背上撑着枕头,仰靠在床头上坐着,床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和公文纸。
“詹姆斯,我的孩子,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我简直要叫一些好干涉别人自由的女人给逼疯了。”
M召他过去,让他坐在床边,弗罗比歇尔护士皱了下眉头,悄悄地走开了。
“好孩子,我是在装病,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病。”尽管他的话说得很乐观,声音也很宏亮,但他的脸色所反映的却完全是另一种情况。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灰眼睛变得暗淡无光了,饱经风霜的脸也显得十分憔悴。这位老人那一向保养得红润健康的皮肤透出了邦德从未见过的苍白迹象,脸上的皮肤紧紧地绷在颊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