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团长这样一说，参加会议的干部都互相观望，团参谋处一位同志首先说：“敌人把军队集中在西原和富安，如此看来，岘港以北是敌人力量最弱的地方。”

另一位同志说：“我军深入西原活动，敌人的主力被分散，因此大功和邦美蜀呈现空虚。”

一个人一个看法，各有各的见解，这时团政委站起来说：“我看敌人力量最弱的地方就是安溪。这里有他们的主力部队第一○○机动兵团。安溪是敌人攻占我解放区的阿特朗计划的矛头，岘港方面还有靠海的一面，便于补给和联络，至于安溪却远离敌人后方，唯一的一条公路运输线，也容易被我切断。所以我们要紧紧地抓住十九号公路，并严密包围安溪，给敌人以致命的打击。”

“我们如果打头，”团参谋长说，“很可能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敌第四十二机动团会从西面对我狙击，让第一○○机动兵团包抄我方后路，两面对我夹攻。”

团长皱皱眉头，反问道：“那么你的意见怎样？”

安溪之役，是人民军以少胜多、决战决胜的光辉范例。

1954年6月23日夜，联区司令部获悉：敌人可能将驻在安溪的第一○○机动兵团撤走，而在波来古的第四十二机动团将会前去掩护第一○○机动兵团。联区司令部命令人民军九十六团设伏进行准备。

侵越法军第一○○机动兵团，原是打着“联合国军”的旗号参加侵朝战争的法国蒙德拉步兵团，“联合国军”在朝鲜吃了败仗之后，法国殖民主义者把这个团调到印度支那整编为5个营，并补充了一些附属单位，组成第一○○机动兵团。当纳瓦尔发动阿特朗战役企图占领第五联区解放区时，这个机动兵团曾被调到西原以南充当攻打富安的主力，但是人民军突然撇开这股敌人，让它在西原以南陷入游击队的天罗地网。接着越军对十四号公路昆嵩至波来古地段加强了打击。法军的补给线受到严重威胁。在人民军的压力下，第一○○机动兵团慌忙放弃昆嵩，逃回波来古，尽管是被迫逃窜，他们在撤走前，却还到处吹嘘说：“我们走不了三天就要回来把越人民军一网打尽！”

奠边府战役的胜利。大大鼓舞了南方军民的斗争，他们神出鬼没，四面出击。在庆和袭击了芽庄机场，在富安的茎溪击毁了法军一个机械车队并歼灭了保大的“御林军”一个营，在广南对海云岭的敌人发动猛攻，西原以南的游击队大力开展活动。法第一○○兵团像疯狗一样到处乱窜，穷于应付，最后在安溪陷入了重围。

当联区指挥部得知第一○○机动兵团可能撤出安溪的时候，便派人民军第九十六团的参谋长前去侦察阵地。在朦胧的月光下，参谋长带领几位侦察人员，详细侦察了战区的道路、桥梁、河流和地形，计算出每个山头的坡度，对埋伏也作了周密的考虑。

“我们应该看菜吃饭，砍它的尾巴，歼灭一个营。打尾部，我们撤出的道路比较安全，运输补给不会被切断，救护所和伤员转移有保障。我们的兵力仅仅有两个营，但是在我们面前的敌人，前后两头共有10多个营。”

“不！”团长打断参谋长的话说，“这样分析是不够的。我们正处在奠边府战役伟大胜利后乘胜进击的势头上。我们拥有精神上的绝对优势。敌人处境被动，军心动摇，所以他们数量上的优势也大大地被抵消了。”

尽管如此，这位身经百战的参谋长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认为全歼法国这支主力部队并非易事，千万大意不得。8年多以来，第五联区的部队虽打过多次仗，但还没有跟敌人30辆以上的机械化编队交手过。而这一次，按上级的意图，要九十六团彻底歼灭敌人的第一○○机动兵团。这位参谋长知道，这个机动兵团还拥有5个步兵营、1个炮兵营、1个装甲机械营，并且还有空军的掩护和第四十二机动团的接应！至于九十六团，目前现有实力仅有两个营，而且是刚刚由游击队组建的部队。敌我力量是5与1之比呀！

团参谋长在侦察完阵地的归途中，一直在琢磨，究竟怎样打才能打胜？怎样打才符合扩大奠边府战果的精神？经过慎重思考，他认为最稳妥的办法是“全部歼灭第一○○机动兵团殿后的一个营”。

在团指挥部研究作战计划的会上，究竟是从敌人的头部下手，还是只割掉它的尾巴，成为会议讨论最热烈的问题。团长请参谋长谈谈看法。

“从侦察地形回来，我心里反复琢磨，”团参谋长吸了一口烟慢条斯理他说，“按我们部队现有的力量，只能吃掉敌人一个营，要是狙击敌人整个头部是很冒险的。绝不能轻视这个第一○○机动兵团，不可能轻易地一棍子把它打死。还要考虑到敌人的另一着，当巴鲁上校率领第一○○机动兵团下来时，索肯上校及其第四十二机动团已经在芒阳山上准备接应，1950年高平、北、谅山边境战役时，敌人曾派勒巴热团去接应沙东田，看来，这次敌人又重走那一着棋了……”

“这一仗打好了能够改变安溪、波来古战线的形势。战区党委完全信任我们。”主持会议的团长插话说，“为帮助党委下定新的决心，同志们认真考虑一下，哪里是敌人力量最弱的一环，只要我们一打，就能叫敌人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