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也许我们在越南实现的和平,会使对我们有意见的人认为是合理的,而其他人也不至于觉得有失体面。但这我们还没有做到,要是做到了,我们就能使大家的信心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复……使人们相信领导美国的不是罪犯,也不是傻瓜,而是严肃认真的人。”基辛格说,“当前的这场大辩论,同四五十年代的那几次不同。那时大家都认为大方向是一致的。例如,不管对杜勒斯多么不满,但大家并不真正认为他违反了我们的道德准则。我们不同意他的做法;我们原可以采取不同的方式做同一件拿。而现在呢,在我们所陷进的这场战争中,取胜毫无意义,失败则无法忍受。因此我们必须从中解脱出来,我们不干,别人也得干,总之非这样干不可。”
基辛格最后对记者们说:“不管结局如何,我国在这场战争中总不免大触霉头。我们现在只盼摆脱这场战争时能保住一点面子。但愿我们能通过主动采取的一项政策来结束这场战争,而不是溜之大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在讨论过程中使全国恢复一定的团结。”
基辛格之所以对记者作这样长时间的谈话,主要是动员社会舆论来为他的和谈服务。虽然美国广大人民反对继续在越南进行侵略战争,但在美国统治集团内部,还是存有不少阻力的。
为了压越方作出更多的让步,1972年10月5日,尼克松请一些记者到白宫来,通过发表谈话的形式,向河内的决策人发出了一个信息。尼克松说,虽然距离美国总统选举只有1个月了,但美国不打算因此就急急忙忙签订越南和平协定。
“如果条件不合适,我们就不准备在大选前解决。”尼克松说,“1968年正当事情有了眉目的时候,某些好心人铸成了大错,他们没有从对方得到适当的协议便贸然停止了轰炸……我再说一遍,我们在谈判桌上的立场绝不受大选的影响。”
作为总统的顾问,基辛格最了解其中的含义。尽管尼克松在私下和公开场合口气很硬,实际上他最希望在11月7日大选日之前能达成一项“过得去”的协议。
1968年,尼克松作为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投身竞选时,曾经许愿在4年之内实现和平,现在只剩下4个星期的时间了。他怎能为此不着急呢?明眼人一听就知道,他讲这番话的用意,无非是向越方施加压力,吊吊对方的胃口。
就基辛格来说,他对和平解决越南问题的前景一直持乐观态度。他刚刚收到北越谈判代表黎德寿给他打来的一份电报,答应要在下次会晤时作出“很大努力来结束战争”。基辛格认为现在解决越南问题的时机是再好不过了。他说:“目前的形势是:苏联濒于饥荒;中国实在担心苏联可能在边境动手;保守派的美国总统对连任满怀信心,因而可以从容接受一项解决办法。这真是不可多得的良机啊!”
有人批评基辛格是在把自己的聪明才智为“一项破产的政策服务”,而基辛格却不以为然。他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说:“我不认为这个政策破产了。这是个公众道德问题。”
“实际上,这场战争所造成的一个悲剧是,对这些问题在道德上的错综复杂性,我们已经丧失了理解能力。”基辛格说,“要对在越南战争中阵亡的5万将士的母亲说,打这场战争是毫无意义的,这不是一下子就能说得清楚的。何况我们不但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现在反而要把我们的对手扶上台。这是有违我们的初衷的,因为我们当初正是要竭力阻止他们得胜啊!”
基辛格继续说:“在道义上,我们有责任给南越人一个机会;然而,我们没有义务永远呆在那里,永远支撑他们兔遭倾覆,因为要是那样做,我们就永远陷进去了。但是,我们要是一会儿说‘我们是你们的盟友’,一会儿又说‘我们现在要把你们丢给狼吃了’,那也是不行的。”
“戴高乐在阿尔及利亚问题上对法国作了什么贡献呢?”基辛格说,“他愿意撤出阿尔及利亚,但要做得好像这是法国主动采取的一项政策,以便保全法国的一点面子……这是戴高乐的一大功绩,而不是说阿尔及利亚必然会是这个结局。”
“我们要撤,那是没有问题的。”基辛格说,“问题在于他们不让我们撤。他们要我们现在还呆在那里,不让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