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又咳了一阵。怎麽说得出口,短时间,一个月吧!许仲言是没法儿上府衙的,因为他得躺在床上养伤。
「我们昨日离开後,便遇贼人偷袭,相公身受重伤,目前正在家里养伤。」这也是许夫人得以顺利出门的原因,否则,许仲言才不会允许妻子与强盗女来往。
「仲言兄没事吧?
「这回大概不是一块石头就可以解决的吧!上天佑他,明日还有力气爬进府衙向知府大人告状。」心里想著,他甩甩衣袖,才发现沐紫鸳把他一身衣衫都给哭湿了,但幸好她一向只流泪,不流鼻涕,因为「涕泗纵横」就不美了。
所以,他也不急著回房换衣服,反正单纯的眼泪让风吹一吹就乾了,於是他就站在大街上静静地等著他那逍遥远去的娘子倦鸟归巢。
商子任很讶异,许夫人居然会来客栈拜访他们;他看得出来她是个真正娇弱纤细的女子,不若沐紫鸳,柔弱只在外表、内心却比岩石还坚强。
「对不起,我是代相公来赔礼的。」许夫人奉上一份小礼。「昨日是我们不对,还请贤伉俪大人大量,不予计较。」
沐紫鸳本来是很气许仲言的,但一来,她昨日已报复了许仲言、出了口怨气,二来许夫人很有礼貌,因此她也乐得展现风度,伸手接过礼物,请许夫人人坐。
「是这样的吗?」商子任冷冷一笑。「仲言兄,你何不抬头看看四周?看是你娘子对,还是你对?」
「不知道你在搞什麽鬼!」许仲言才抬眼,便接收到数十双不满的眼神,齐朝他射了过来。
这是怎麽一回事?他暗惊,四下望了望,才发现众人的愤怒全是针对他来的。可他又没错,他们瞪他做什麽?他说的全是……「噢!」他知道是什麽事情在扭曲是非了——女人的眼泪。
对面,沐紫鸳的泣声断断续续,似是极力压抑,却因悲伤过度而控制不住地让它流泻而出。
她的哀凄扭曲了众人的理智,引起一股公愤,朝他而来;再加上……见鬼的,连他娘子的眼睛都湿漉漉的像随时会滴出水来,而这也归罪在他身上。
「其实许大哥并没说错,我出身确实不好。」幽幽一声低叹後,她双眸浮上一层蒙蒙水雾。「但好在相公不介意,我也就释怀了。」
「是吗?」许夫人喃言,神态似是无限羡慕。「可不管如何,我还是该对两位说声抱歉。」
「过去的事就算了。」商子任不在意地挥挥手。「仲言兄呢?上府衙了吗?」
「咳!」沐紫鸳突然呛咳一声,如花玉容这著一抹狼狈的惨白。
「怎麽这麽不小心?」商子任忙著为她拍背顺气。
「一个大男人,这样当街欺负女人,到底要不要脸啊?」
「真是丢人现眼,还说是什麽读书人咧!」
耳语四起,轰得许仲言俊脸胀红。「商子任,明天我会把这件事报告大人,你最好早做准备。」不管他骨头再硬,也明白众怒难犯的道理,因此赶紧捉了妻子,逃命去也。
「对不起,相公,都是我害了你……」沐紫鸳发出最後一声悲呜,转身跑了开去。
「紫鸳!」商子任本想捉住她的,但想了想,许仲言也太过分了,是该受点儿教训,便由著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