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何足挂齿

道休极有可能是如今世上亲手杀人最多的那个人。

在他漫长的修佛生涯当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下。

或许只有那几位大阴谋家害死的人比他更多了。

对他而言，这是一种阔别多年的感觉，而上一次给他带来这种感觉的人……犹记是那位道门之主。

正是这个缘故，道休才会沉默如此之久。

整个世界因他的不解而死寂。

这沉默看似无比漫长，现实中并没有过去太长时间。

“好，事情就按你刚才说的来。”

天空仍旧阴沉着，阴云中不见白光闪过，人们却觉得也许下一刻就会有雷霆降世，以为警告。

顾濯转过身，望向余笙的背影，正在沉默的道休。

事情就像余笙推断的那样。

他早已决定要在今日与慈航寺过不去，这既是为了给裴今歌创造机会，让秀湖得以脱身离开，亦是为了让慈航寺尝到自己种下的苦果。

那怎样才能在得罪完道休以后，毫发无损地离开慈航寺？

出乎所有人意料，道休唇角微翘，清秀不见岁月痕迹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也许是害怕自己的徒子徒孙听错意思，他接着又望向苦舟僧，语气温和地补了一句话：“一切都按规矩来就好。”

不少老人对这句话错愕至极，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与之相较，许多中生代的宗派代表却觉得这不算奇怪，毕竟和尚总归是要慈悲为怀的。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道休里的那个休字，从来都不是休养生息的休。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余笙。

……

……

道休依旧没看顾濯。

他的视线始终沉浸在余笙的身上，深邃如海的眼神早已发生变化，从最初的平静化作淡淡的疑虑，那疑虑偏偏又像是一朵无法盛开的花，让他看不到那藏在迷雾之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