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又道:“胡姑娘,我相请你耽搁几日,往那博古山一趟。二千个字能译便译,若是不能,说明你我福份浅薄,倒也不可强求。”
胡媚娘愕然,道:“堂主此来,却是要我翻译此经么?”她素来为人谨慎,不做无把握之事,听闻邀请,脸色不由变化,好生为难,犹豫道:“不瞒堂主,我倒是有些心得。昔日与中土的一众兄弟姐妹共研商讨,彼此揣摩,提出了一些拙见,也因此不慎,传出了一些名声。但若是细细考究,毕竟尚是我的一家之言而已,孰对孰错,未能验证。”
蓝长老笑道:“胡姑娘谦虚了,你全本都译得,可见在上面花费了无穷的心思。”
胡媚娘喟然一叹,摇头道:“我在地下孔庙之时,白骨将军也曾提过,我那《妖修十二章经》的全文译本,读来虽是通畅无碍,但真正依将之修习,却颇为磕绊,也不知是哪一个环节有误。
后蒙他千万叮咛,小心嘱咐,说道自己修练也罢,别人钻研体悟也好,无比深思熟虑,步步为营才是,略觉不对,便该歇手,说道稍有不慎,便能酿成大祸。”
鹊堂主与双翼老妇轻轻从桅杆跳下,见过众人,万福一礼,道:“知悉剑侠一路降妖除魔,声名啻然,我等虽有要事求助,但念及自己的妖怪身份,颇有忌惮,欲见不敢。不料跟踪了半日,还是被窥破行踪,只好冒险拜谒,还请宽恕那不到唐突之处。”
杨起慌道:“堂主误会了,我们不叫做降妖除魔,只说是除暴安良即可,妖怪中也有美善之好人,魔将中也有慈悲之前辈,皆是我的良师益友呀!”
鹊堂主微微诧异,道:“杨公子有如此的见识,足足可见你心胸开阔、气度纵横,实在教人佩服。”侧身优雅,对胡媚娘笑道:“你我相见也是缘分,不用过于拘束,我唤做鹊大娘,听闻你知悉《妖修十二章经》,且西游至此,便邀请蓝长老,离了那博古山,特来寻你帮忙。”
胡媚娘道:“若有吩咐,能力所及,莫敢不从。”
鹊堂主道:“我看过那《章经》,文字艰难晦涩,也是知道的。只是为何每读一遍,便会有不同的解释,这老身实在有些糊涂了。”
她虽然将《妖修十二章经》的口诀背得滚瓜烂熟,自己揣摩出来的翻译字句也是熟谙于心,但事关妖精之福祉性命,因此顾虑重重,不敢呈现上去,以为妖修全真教的必修课程。
鹊堂主也不逼她,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札,递于蓝长老,道:“你看这药方子还对么?”
蓝长老念道:“金银花三钱,野菊花、蒲公英、紫花地丁、紫背天葵子各一钱二分,水二盅,煎八分,加无灰酒半盅,再滚二三沸时热服。如法再煎服,被盖出汗为度。”
鹊堂主微微欠身,道:“听闻这里尚有一位神童青衣,才学浩瀚,可否说道几句?
胡媚娘略一思忖,道:“这二千个字分为一百一十九句,每一句都有好几种解法,但相互沟串甚难。第一句定下来了,第二句又不对了。第二句定下来了,反观第一句又是大有谬误,教人费解的紧。莫说读了二十遍,便有了二十种解释,便是读了一百遍,怕也是也有一百种解释了。”
蓝长老哦道:“想必是解读不得法的缘故。”
鹊堂主眉头微蹙,对蓝长老道:“当年曹老教主便曾说过,世人皆以为全文二千余字是一人所书,但以他习之观看,却应为数人合著,含不同心法要诀,彼此或融或冲。
所以留下遗训,凡有缘修习上面的仙学者,一则切忌贪多求全,似若要食尽天下的美食不得,冲坏肠胃,反而厌食,对己大大的不利。二则务必段落分析分明,若是一部心法译毕而不觉,误将后面的相冲心法续上,合一修炼,便离走火入魔不远。
三则勿忘胸怀开阔,若是苦修多时尚无进展,皓首穷经实为极大的不智,天下之大,选择颇多,并非便只有这上面的一部宝经。苦修其他相宜道学,革新除弊,多加揣摩,勤于修炼,他日成就未必就在《章经》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