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祁恬道:“小弟,这是什么星宿?”青衣羞惭,道:“我对天文,不甚精通。”遂往胡媚娘看去,见她嫣然一笑,道:“‘参’者,指西官白虎七宿中的参宿,‘商’者,指东官苍龙七宿中的心宿,乃是心宿的别称。方位而论,参宿在西,心宿在东,二者在星空中此出彼没,彼出此没也。”玉石贴上,旗幡回归,空中陡亮一闪。
又有一布垂下,却狭窄单薄了许多,背面无字,只在正面书道:“东壁图书府,西园翰墨林”,为唐张说所写。经胡媚娘解释,“东壁”指北官玄武七宿中的第七宿,由两颗星组成,因其在室宿的东边,很像室宿的墙壁而得名。
杨起咦道:“为何又叫做‘图书府’?”青衣道:“唐代,壁宿就是天上的图书库。”话音甫落,黄松念叨:“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原来一条稠布正降落于他的跟前,上面金字赫然醒目,不由得不读。
青衣道:“这是《诗经.七月》的辞句,意思我是懂得的,‘流’者,下行;‘火’者,指大火星,即东官苍龙七宿中的心宿。:此句是说,大火星的位置已由中天逐渐西降,表明暑气已退。”掂起一颗玉石,方要贴上,转念一想,道:“还是胡姐姐贴的稳妥一些。”胡媚娘微微一笑,将石头附上。
再往後,一旗飘飘,落于祁恬跟前,祁恬一惊,道:“我不懂天文。”胡媚娘道:“妹妹休慌,上面写得什么?”祁恬念道:“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青衣道:“这是屈原《九歌》。”
杨起笑道:“既然是草包,自然荒唐。”招呼那对男女将衣裳穿上,道:“我等俗人,还是欢喜那清淡水墨,你们这高雅肉合皮贴,我们欣赏不得。”
青衣一马当先,道:“先比对联,再作文章,其后引经据典,背诵妙文。”随口脱出一幅对联:“向阳门第春常在。”便是大街小巷之寻常书贴,却看那些人你我张皇相顾,竟然应答不得。
黄松喃喃道:“可是‘积善人家庆有余’?”
杨起哈哈大笑,道:“敛财管家,他们是真东郭,你才是小文人。”其后文章也罢、背诵也好,青衣俱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文丽喝道:“文坛魍魉,跳梁小丑,还不快快散去。”口中念念有词,便看平地升起一个黑洞,窜出一股狂风,将那些人悉数卷如其中。
祁恬翻开来看,又道:“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
青衣道:“玉衡么?它是北斗星中的第五星。如此说来不会错了。这面旗上该贴上北斗七星的图案。”胸有成竹,将七颗玉石小心贴上,口中道:“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排列如斗杓,故称“北斗”,据其指引,便能找到北极星,是以又称‘指极星’也,专居于北方天空。”旗幡升天,空中七星昭然,正是“斗折蛇行”。如此又破一题。
黄松却是奇怪,欲言又止,青衣道:“黄大哥,你有什么疑问么?”黄松讪讪道:“我素来以为北极星便是那北斗星,混淆不分,不想却是两座不同的星宿。只是这北极星有何来历?”
青衣笑道:“它就是北方天空的标志,屡受天文卜筮之人的推崇,以为其北天固定,众星皆绕它旋转。
祁恬问道:“他们去了哪里?”文丽笑道:“送他们回了笑笑国,荒唐之人,还是住在那荒唐之地比较好。”众人哈哈大笑。却听得轰隆一声,八仙桌破裂,露出一物,正是通往仙塔第五层的钥匙。
杨起精神抖擞,道:“不知上面还有什么?”率先开门而入,不觉一声赞叹,驰醉神情,溢于言表。胡媚娘好奇,跟在他身后,看待真切,不觉啧啧叹弗,道:“好美的星空。”原来里面,竟是群星璀璨,点嵌夜空,晶莹闪闪,若无数珍珠镶嵌于天鹅绒上,典雅高贵。
文丽走入其中,双袖轻摇,便看空中袅袅垂下一物,状若旗幡,边上绣得一段文字:“辽东老将鬓有雪,犹向旄头夜夜看”,青衣道:“此乃大唐卫象诗。”言罢,那布边被清风吹拂,背面尚有一句“秋静见旄头”,青衣道:“此乃李贺诗。”见前后“旌头”,俱是金光闪闪,不解其意。
胡媚娘笑道:“这是要你画出星象了。旄头者,便指昴宿,为白虎七宿的第四宿,由七颗星组成。”从一旁拾起七颗玉石,序列排布于旗上,那旗幡摇晃几摆,复回空中,细细打量,果真多得一座星宿。众人拍掌称奇。
不多时,又看一座旗幡下来,边上书道:“面有逸景之速,别有参商之阔。”青衣道:“作者便是三国曹植。若我猜测不错,其背面当是杜甫诗之‘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喻人分离而不得相见。”拨开背面黑布,正是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