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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原来京城暗藏着那么多的作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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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举着一只空杯子搂住了卓尔的肩膀。她说卓尔亲爱的,我出两万怎么样?我把那座荒山还有那些狗和玉米都卖了,肯定不止两万了……不不,就是不知卖给谁去……

实在不行,我只好找个有钱人嫁了,就当是舍生取义吧。B小姐说。我一个人就把那房子买下了,省得大伙儿费事……

要不,从明儿起,我改写肥皂剧了,我决定堕落一把。C女士郑重表态。问题在于这个生产过程太长,等我写出来把钱拿到手,起码得明年吧……

钱到用时方恨少,看来这是绝对真理。酒过三巡,女人们醉眼朦眬却是一筹莫展。阿不说那就接着喝呗,我就不信喝不出一个绝招来呢。

卓尔长大后,第一次得到这样的评价,有几分沾沾自喜。

后来发现不对了,就问:为什么不说男人“作”呢。

没人搭理她。

卓尔又想:天下的男人任是怎样地上蹿下跳,怎样一败涂地又起死回生,都说那男人如何厉害如何富于创造,顶多是如何不知天高地厚,总没有人说那男人“作”的。但女人若是略有几分顽劣,男人随口扔过来一句:你要作死啊!一骂就骂到了终点。可见男人之“作”自古以来天经地义,而女人的“作”才刚刚起了个头儿啊。

卓尔重新高兴起来。卓尔一向都喜欢开头。至于有没有结尾,是不重要的。

老板说:那就十三点吧。

A小姐一怒之下,当时扭头就离开了她工作3年的地方。为了看这第一线曙光,A小姐这条干硬的鱿鱼,到了下一个世纪春节过后,东跑西颠地干上了人寿保险。她说服的第一个客户就是卓尔。

C女士正靠着柱子在吞云吐雾,那个烟雾缭绕中的C女士,因为开车时倒着追尾碰扁了卓尔的车头,却同卓尔一头碰出个知己。

C女士大学毕业后回到江南老家一座富庶的小城,在一家报社当记者,采访编辑样样拿得起,几年后提了总编室主任,又过几年老总编退了休,她顺水做了总编。没过一年便辞职不干了。说是这总编再当下去,她就得变成个哑巴了——她随口问一句同事,那个某某牌子的衣服在哪里买的,第二天她想要的那套衣服就有人送到家里了;她若是说某某厂家的某某产品质量好,没几日那产品准保就会出现在她的办公桌上。她说自己变成了一棵泡在粪缸里的菜,不腐败也得腐败了。在这个地方再待下去,她不完蛋也得完蛋了。有人把这话汇报了上去,有人来找她谈话了。最后C女士离开了那个小城,到京城租了房,当起了自由撰稿人。以前C女士出门都是有专车和司机的,到了这么个辽阔无边的京城,C女士只能上驾校去学车了,刚赚了一点钱就赶紧买了一辆二手车。第一次开车去跑新闻,一路上熄了七次火,最后一次在立交桥的上坡路上,坡起熄火,赶紧拉了手刹。身后的汽车喇叭鸣成一片。再坡起,还是不灵,那车直直地往坡下出溜,倒着就往卓尔的富康车头上贴,活活儿的就把富康的鼻子给碰扁了。卓尔下车去同她理论,吵着吵着卓尔就乐了起来。没人知道卓尔为什么乐,也没人听见那C女士同卓尔说了什么。反正等交警来了,这里已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没人知道她俩究竟怎样达成了和解。过了几天,等到那两辆车都修好了,卓尔就和C女士成了好朋友。卓尔三下五除二就把C女士的坡起技术给教会了,从此C女士上桥下桥如履平地。卓尔对A小姐说起C女士,口气是十分景仰的:你想想,小C刚出驾校就敢上街,不会坡起就敢上桥,简直就是一个克隆的我呀。

这些女友的共同特点是,大多都有一份说得过去的工作,以及养活自己还绰绰有余的薪水。她们不需要给男人当小秘和二奶什么的,她们自己有钱,一个女人若是花自己挣的钱,就不需要看人脸色,即便挥霍起来也是理直气壮的。她们一周有整整五天时间在玩儿命地工作,一分钟都不敢懈怠,周末也常常加班,有时一大早从这个城市飞往另一个城市,转了一圈办完了事回来,这个城市的同事还没下班。

可如今究竟为什么天底下突然就冒出了那么多的“作”女呢?至少在卓尔的周围举目望去,春风一吹野草一大片绿。小A小B小C小D们,哪一个不是上天入地的主儿啊?比如像DD这样,“作”到赔进去一千多万,就连卓尔,也不能不认为她真的是有点“作”大发了。

而现在DD真正需要的,其实不是酒也不是聚会,而是实实在在的帮助——DD怎么才能度过此劫绝路逢生呢?

卓尔突然重重地放下了杯子说,我有个提议——

酒都喝得差不多了,趁着大伙儿脑子还好使,我想说,咱得合伙想想办法,帮DD渡过难关。我有个法子你们看看行是不行?DD如今最打紧的,是得把那些亲戚朋友投在股市上的钱,还有银行利息,先还掉一部分。用什么还?她要卖房子,房子卖不出去,钱就压住了。我想呢,最实在的,就是咱们合伙把DD的房子买下来,你一万我一万的凑呗,也可以向社会募捐啊,有个一二百人,那房子的钱就有了。房子的产权是大家的,咱们就用那所大房子,办一个妇女避难所,让那些遭受家庭暴力离家出走、离了婚没地方去、农村来的打工妹受了委屈的女人,都有个地儿躲躲风雨,等养好了伤再走。咱们这些房产拥有人呢,每到周末,就上那儿去当义工什么的,大家轮流呗,就算周末度假吧,还可以办一个离婚男人培训班呀什么的,弄好了说不定还会有经济效益的。我想来想去,就这一招儿最管用了……

立即有人嚷嚷说,那房子还得交物业管理费呢,买得起住不起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有人说妇联才管这事儿,妇女避难所是你办得了的吗,到时候那麻烦可大了;有人说不行不行,你没听说有人利用别墅搞卖淫活动吗,别弄误会了到时候把咱给收容了……DD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卓尔的声音淹没在餐厅一片喧嚣的摇滚乐中,她的宏伟蓝图顷刻间被撕得支离破碎。

但这些女人多一半神色怠倦神思恍惚,她们经常光顾的地方,除了服装店之外,便是化妆品柜台了。她们不得不用各种化妆品——那些韩国的日本的还有中法中美合资的化妆品,掩盖自己疲倦憔悴的脸面。她们还有一个常去的地方就是药店,在那里寻找安神补气的镇静药或是安眠药,以便到了夜间能让自己尽快入睡。除了不需要担心失身失恋之外,她们害怕失业或是失眠。白天的城市对于她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疲劳漩涡,那上面没有一根漂浮的木头可以倚靠,就连稻草都没有一根。

她们大多没有结过婚。没有结婚不是因为找不到可以结婚的男人,而是她们压根儿不想结婚。不想结婚不等于没有男朋友和“情儿”什么的。但那些男朋友,并不是为结婚以后给孩子当爸爸预备的,而是给未来没有爸爸的孩子预备的。她们中间的一些人,有一天会突然疯狂地想生孩子了,却只想要个孩子仍然不想要丈夫。更多些的女人,男朋友只是在休闲的时候用的,比如喝喝咖啡吃吃饭双休日一起开车去短期旅行比如漂流呀攀岩啦什么的,当然上床是其中一项重要活动内容。

京城的方言中,有一个专门的字,用来形容这类的女人。

这个字写出来,是个“作”字。但是念起来,不发去声,不念作品的那个作,而是平声,念“作坊”的那个“作”——一长声平着拖过去,不轻易结束的。

其实,在东北以及上海苏杭一带,方言中都是有这个“作”字的。意指那些不安分守己、自不量力、任性而天生热爱折腾的女人。可以肯定不是褒义词,但贬义又有些含混,不肯直截了当说明白了,留着给人自个儿琢磨反省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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