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玩玩,自己人,解个闲愁而已。”庄大师明着是讲“底钱”不要太大了,但这话别有用意,金善卿听出来了。
还是表舅兴致高,道:“宁波麻将得记张子,太麻烦;广东打法算帐太琐碎,讲头又多;不如照沪上的玩法,还爽利些。”
金善卿年少时就曾帮着他父亲输过一条街的房产,打什么牌都无可无不可,其他人看来也都是久经战阵的老手。若没有关在地窨子里的表老爷,这桌牌原应很有打头儿。
宝义这时会在干什么?金善卿怕她跟着老邝陷得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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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起来,表舅的弦子确实是好,素琴的嗓音原本并不出色,但让他给托得丝丝入扣,丢腔少喷口的地界也都遮掩过去了,听起来竟好像是门里出身的人物。
表舅今天的嗓子在家,加上晚上的菜式清淡,对他全无影响,行腔走板确实是有绕梁之功。
金善卿耳朵听着他们俩,眼睛却瞄着庄大师。庄大师斜倚在沙发上,垂着眼睑,手指在膝上打着鼓点,却全然不在板上。
一个浪荡江湖的老骗子,1000两黄金已然到手,他这会儿应该在想什么?金善卿大是好奇。
表舅一个“叫小番”的嘎调收场,着实是技惊四座,素琴虽是笑眯眯地在一边不住拍手,却是心不在焉。
何玉臣:天光大亮,宝姑娘还没有露面。话说过不了一个时辰,老邝就该大把地进钱了。这宝姑娘躲到哪去了?她也不心急。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几圈麻将吧。”庄大师的建议得到了广泛的赞同。一个人枯坐,两个人喝酒,三个人言不及义,四个人正好一桌麻将。这是近几十年来官场、民间最流行的一种消遣。
看来是早有准备,楼上的小书房里,八仙桌子已经摆好,四把圈椅空在那里,似是在招唤闲人。只是,上楼时金善卿看见,楼梯边的黑灯影里,哑巴仆人静悄悄地站在那里,像只什么猛兽,有些吓人。
破财免灾这是人生一大乐事,只要别伤着表老爷就好。金善卿给自己解宽心。
搬风分了东南西北,金善卿坐在庄大师的上家,偏对坐在自己上家的素琴一点头,客气了一句,“您多照应。”素琴用帕子捂着嘴一笑,眼神里还是透出紧张,说:“我照应您的钱吧。”表舅忙着问:“打什么牌?”
金善卿拿眼问庄大师。素琴不用问,她的出身决定她得什么牌都会打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