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从未在心上
来人正是呼衍揭儿。
呼衍揭儿在禺疆身旁坐下来,似是取笑,又似质问:“大单于,单于庭北撤五百里,你这个当大单于的,就什么都不管了吗?”
这日黄昏,禺疆一动不动地坐在湖边。
清风吹拂,吹起他零落如草的黑发。
湖畔的青草随风摇曳,绿意盎然,拔节生长,而他已然凋零。
夕阳西沉,璀璨的晚霞众星拱月一般簇拥在落日四周,染红了整片翠绿的草原。
许是看得久了,那夕阳竟然纹丝不动,永远都在西天似的,永远都不会离开一般,可是,他知道,夕阳一定会沉入黑暗,黑夜总是准时地降临。
这次,他无法预料何时才能接她回家,他没有把握。
他感觉到生命力量的终结,感觉自己已经被人砍断了手足,四分五裂,却感觉不到痛。
因为,那颗温热的心,已经跟着她去了;感觉不到心的存在,怎能感觉到痛?
每个午夜,天瞳均匀的呼吸声陪伴着他的无眠,直至他累得再也支撑不住,累得昏昏睡去。
每个白日,他不再理会单于庭的政务,只身待在帐中饮酒,或者呆呆地坐在湖边,一坐就是一整日,谁也不敢上前打扰。
深雪最喜欢灿烂而又悲壮的夕阳,以往,他们时常策马来到湖边看夕阳,如今……
何时,他们才能一起眺望那壮美醉人的夕阳,拥抱着等待夜幕的降临?
身后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重,好像故意重重地踩着大地。
禺疆回首,看见一个潇洒的男子沉稳地走来。
金红的霞光笼罩在那人身上,为他镀上一层炫目的光芒,模糊了他的脸,只剩一片灰影,只剩在风中飘荡的黑发。投在地上的影子长长的,挺拔,轩昂。
单于庭的一切,自有伦格尔等人处理,无需他操心,他只管沉溺在悔恨、消沉、自闭的世界中,一日又一日,浑浑噩噩,日夜颠倒。
深雪不在了,他不知如何是好,他还没适应她的离开,那种无心的感觉,让他意志消沉、雄风不再,再也提不起任何精力,犹如断翅的雄鹰,再也无法起飞、搏击长空。
因为,深雪,就是他的翅膀,是他胸中那颗跳动的心。
他也想振作起来,重整威风,让匈奴重新强大,然而,他有心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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