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看看怎么样?”她把手中的婚纱戴在头上,在餐厅门口转了一个圈,摆出模特亮相的造型。
香川点首道:“不错,布料没少用,拆了能捆5把墩布。”
“我是说,结婚那天穿这件婚纱够不够漂亮?”美美必是早已习惯了他的东拉西扯,并不以为意。
他不得不再泼出一瓢凉水:“够15个人瞧半个月的。”
通常情况下,美美这个时候就该发火了,不过今天没有,她依然好脾气地问:“如果穿着这件婚纱,走在红地毯上,应该不会给你丢脸吧?”
太阳终于出现了,只有不大情愿的半张脸,突然,铺展开的热火猛地聚拢在一处,纠结它,撕扯它,攀缘它,吸附它,要用一次鲸吞虹吸,来完成亘古未有的倒转。
意识在竹君头脑中再次出现时,已经是深度睡眠光顾后的午夜,4根高耸的床柱围绕着她,带着祭坛特有的庄严和邪教与生俱来的诡秘,不由她不产生近似于殉道者的恐惧。身体接近于虚脱的快意,从关节处几近脱离的感觉上得到了注解。胸内空空,腹内空空,肌肉内也同样空空如野,仿佛体内所有的水分都化作汗水和水蒸气,在方才的那一阵燃烧中挥发掉了,如今留给她的,只是一具虽然有形有质,但却轻飘飘的,羽化后的遗蜕。
难道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肉欲?她与那4根床柱软语商量,这种非理性的,全然不由自主的行为只能被认为是动物性的,是与超自然力和“白莲花”无法共存的行为,是对她这个自然的选民的毫不留情的羞辱和亵渎,而这一切罪孽的来源,都是因为一个让她陷入了意识轻度迷狂的男人。
她清清楚楚地听到,香川与美美的通话已经结束,他正在走上楼梯,又转入二楼的走廊,向这边一步步在接近。她的头脑中一下子又被充满了色彩,是方才未曾超越的紫色,是那种令人敬畏的,暗得发黑的深紫。不知道越过这道热烈得无以复加的颜色,后边是不是清凉的,冷静的深蓝。
健康与疾病只有一线之差。几天之后她便认识到,正是这场与香川最自然,最原始的性爱,在她身上却引发了令人难堪的迷狂,这是那种敏感得像刮伤的皮肤一样的性感迷狂,也是让她日后在院长面前出乖露丑的性幻觉和臆症。
“今天肯定是走不成红地毯了。”香川将排骨端上桌。他必须得堵住美美的话头,今天可不是谈婚论嫁的恰当时机。
“为什么?”美美非常警觉。
“因为时候不对。”
“怎么时候不对?”
“因为现在太阳已经下山了,就算是想结婚,也得明天早上再说。”
第六章求婚如同一种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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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小碟凉菜是酱肘花、拌虾仁、芝麻菠菜梗和酸辣笋丝,两个热菜有宫保山鸡丁和素扒三白,主菜为香辣大排,甜食是玉米油炒枣泥绿豆沙。这是一桌集川鲁两派,荤素搭配,以肉为主的三人食谱。广东人不擅长肉食,美美在南边待了6天,想必没能吃到这种浓油赤酱的菜品。
不过,今晚只有他们二人吃饭,竹君到机场接回美美,便托故回去了。她这么做早便在香川的预料之中,只是,在准备材料时他还是预备出了三个人的量,因为,世事难料,事到如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更何况竹君故意留下来吃这顿饭?
炒菜刚刚出勺,排骨还在砂锅中炖着,美美从楼上下来了,身上穿着一件他没见过的长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