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_第二部
“把信拿到这里来吧,”库图佐夫对安德烈公爵说道,“请你看看,”库图佐夫嘴角边流露出讽刺的微笑,用德语向奥国将军念出费迪南德大公来信中的如下内容:
我们拥有充分集中的兵力,近7万人,如果敌人横渡莱赫河,我们一定能够发动进攻,一举歼灭敌人。因为我们占有乌尔姆,我们则可继续控制多瑙河两岸的有利形势;因此,如果敌人不横渡莱赫河,我们定能随时渡过多瑙河,冲至敌人的交通线,并从多瑙河下游渡河返回原地,如果敌人想以全部兵力进犯我们的忠实盟军,我们决不允许敌人实现这一企图。因此,我们要振奋精神,等待俄皇军队完成备战任务,然后我们上下一致,不难觅得良机,使敌人面临其理应遭遇的厄运。
库图佐夫念完了这段信,心情沉重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亲切地注视着军事参议院的参议员。
“可是,阁下,您知道有一条明智的行为准则:要作最坏的打算,”奥国将军说道,显然他想借助于戏言来结束闲谈,再开始谈正经事。
三
阅兵归来之后,库图佐夫在奥国将军陪伴下,走进办公室,他把一名副官喊来,吩咐他将开到本地的部队的实际情况的文件和指挥先头部队的费迪南德大公的函件一并拿来。安德烈博尔孔斯基公爵随身带着总司令必需的文件走进他的办公室。库图佐夫和军事参议院的奥籍参议员坐在一份摆在桌上的作战方案面前。
“啊……”库图佐夫望着博尔孔斯基说道,他说一声“啊”好像是要副官等候片刻功夫,这之后便用法国话把已经开始的谈话继续谈下去。
“将军,我只说这么一件事,”库图佐夫说道,用词优美,语调动听,迫使对话人倾听他不慌不忙说出的每一个词。显然,库图佐夫本人也乐于倾听自己说话。“将军,我只说这么一件事,如果这件事取决于我本人的愿望,弗朗茨皇帝陛下的圣旨老早就履行了,我也老早就和大公会合了。请您相信我的人格,对我本人来说,把统率军队的最高权力转交给比我更有造诣、更高明的将军,而奥地利是大有人在的,只要从我身上卸去一切责任的重担,那么对我本人来说,这真是一大乐事。将军,不过实际情况常比我们的愿望更富有说服力。”
库图佐夫微笑了,那神色好像是说:“您完全有权不相信我,信不信由您,对我完全无所谓,但是您没有理由对我说出这种话。这也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你需要什么就来吧,司令部里大家都会帮忙的……”热尔科夫说道。
多洛霍夫冷冷一笑。
“你最好别操心。我需要什么,不会去求人的,我自己准能办到。”
“也罢,我只是这样说……”
“我也只是这样说。”
奥国将军表现出不满意的样子,所以他不能不用同样的口吻回答库图佐夫。
“与此相反,”他用埋怨的口气愤怒地说,这种口气和他含有谄媚意味的话语相抵触,“与此相反,陛下高度赞赏阁下参与我们的共同事业。但是我们一直认为,目前的拖延会使俄国军队及其总司令丧失他们在以往的大战中所赢得的胜利桂冠。”看得出来,他已把事先准备要说的话说完了。
库图佐夫脸上仍然保持着笑意,行了一鞠躬礼。
“根据费迪南德大公殿下最近给我的一封来信看,我坚定地相信并且认为,奥国军队在马克将军如此高明的副司令官统率之下,现已赢得决定性胜利,再也不需要我们援助了。”库图佐夫说道。
奥国将军皱起眉头。尽管还没有传出有关奥国军队败北的确切消息,但有多种情形业已证明普遍失利的传说,因此,库图佐夫关于奥国军队获胜的推测听起来很像是一种嘲笑。但是库图佐夫却面带温和的微笑,他一直带着那种神态,仿佛是表示他有推测此事的权利。的确,他从马克军队最近收到的来函向他通报了奥国军队的胜利及其最为有利的战略地位。
“再见。”
“祝你健康……”
又高,又远,
向着家乡的方向……
热尔科夫用马刺刺马,马暴躁起来,发了烈性,用蹄子踢了大约三下,不知道先要伸出哪条腿,定神之后,疾驰起来,也同样合着歌曲的节拍赶到连队前面去追赶四轮轿式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