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寂静的长廊里，只有骆沂桢急切的脚步声，当年也是她亲自送母亲进这所疗养院，她一直以为母亲终究会好，但随着时光流逝，她的病情更加严重，最后甚至连女儿是谁她都忘了，母亲现在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她进了母亲的病房，骆沂桢出色的外貌都袭自唐雅君，但长年的病魔摧残却使唐雅君形同枯槁。

“我们一直试图联络妳。”唐雅君的主治医生在一旁开了口，“但都没有办法，最后我们才想到直接打电话到千越医院给妳。”

“不好意思。”她握着母亲瘦骨嶙峋的手，唐雅君此刻带着呼吸器，情况并不乐观，“她怎么了？”

不经意的抬起头，她看到了亮着褐眸看着她的励文浩，她不知道他醒了多久，又看了她多久，她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很糟，但她不在乎，她忍不住战栗着……

“我有事，”她的眼眸有着悲伤，但她的语调却依然平稳，“所以，想和你请个假。”

“什么事？”他眼神中有一丝担忧。

“跟你无关。”

听到她的回答，他的下颔肌肉抽动了一下。“我可以不许妳走。”

晨曦透过窗帘带来光明，她翻身坐了起来，拨了拨头发，深吸口气，她走向病床。

顺手为他将被单拉好，突然想起，她似乎总是看着他受伤的样子，她的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轻抚过他头上的绷带。

彷佛自然而然的，她低下头轻吻了下他温热的唇，可一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立刻站直身，庆幸他没有被她惊醒。她在心中提醒自己，别再妄想寻找幸福了，他已经有人在等着他。

用手顺了下自己的头发，努力的想挥开伤感的情绪，她得在他醒过来之前回复过来。

“对不起。”一个轮值大夜班的护士轻声的将门拉开。

“那就随便你想怎么样，”她察觉眼眶的泪快要掉下来，立刻转身往门口走去，“就算你想放火烧医院我也不在乎！”

这些年来，她到底在乎什么？执着什么？她爱的男人恨她，而她爱的母亲在跟死神拔河，随时可能离她而去……

在医院门口，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位在新埔的疗养院，直到在车里，她才允许自己流下眼泪。

……

此时并非探病的时间，但因为唐雅君的情况危急，所以院方特别通融。

骆沂桢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身面对声音来源。

“护理长，”护士轻声走了进来，“刚才疗养院的护士打电话过来，说妳母亲的情况突然转差，所以请妳务必要去一趟。”

骆沂桢的脸色因为听到这个消息而一下刷白。

“谢谢妳。”她极力维持住情绪对来通知她的护士说道。

她的双腿在发抖，一种模糊的恐惧自她的体内散开，她无法想象失去母亲的岁月，这些年来，她努力工作都是为了重病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