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茉儿孩子气重,所以爱逗“阿奴”,有时一大早起来,衫子都还没扣好、鞋也来不及穿,就跑出来找“阿奴”玩。
她喂“阿奴”时,也老是捣蛋,一口在东、一口在西,常气得“阿奴”猛拍翅膀,嘴里呱嘎呱嘎的叫着一堆听不懂的句子。
“哇!它说倭话、它说倭话了!”
那首“天步曲”,以子峻目前的悲痛心情唱来,更令人听了心酸不已。
雨继续下着,苇草苍苍、江天莽莽,入夜仍不停歇。
子峻披着郭谏臣坚持要留下的毡毯,就这样默默地守着。或许茉儿不会领情,但他真心想陪她,陪她晨昏,陪她直到能割舍为止。
或许是太迟了……如此一个雨天,多像三年前他们初遇的秋天那熟悉的味道,而茉儿的笑靥如花……
只是,年华岁月从不为人而留,即使想留,也留不住那笑呀!
“你快走吧!免得宿不着店。”子峻催促道。
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做了,郭谏臣但觉无可奈何,只好留下黧黄马,自己骑走灰马,往府州去报告这项重要的消息。
一阵野风哗哗地狂飙,雨啪啪地落下。郭谏臣回过头,在漫漫的雨丝中,子峻仍静止如一块石头,连风雨都不回避。
他真要当个守墓的痴汉吗?
一会儿,在淅淅沥沥的雨丝中,有苍凉的歌声传来,字字血泪--
+++++++++++++++++++++++++++++++++++++++++++++
嘉靖三十九年,岁次庚申。
秋,浙江杭州,城西“洛园”。
今日阳光甚好,严茉儿在回廊下喂鹦鹉“阿奴”。
“阿奴”浑身的色彩都很鲜艳,绿的似翡翠、红的似玛瑙,在廊檐下乱飞时,特别好看。
“茫茫天步,湖山漠漠,云里观音香绮罗……”
只有这三句,后面再也听不真切。
但郭谏臣已经忆起,北京有一年建醮时,奇Qisuu.сom书选出所谓的“三大观音”,曾为一时盛事。
其中为首的“云里观音”,就是严嵩的孙女儿严鹃。据说,严鹃生得清灵秀丽,貌若天仙。
她后来成为任子峻的妻子,却也是两人不幸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