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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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试一甲出炉,红榜上记着--状元傅承瑞,榜眼童大祥,探花陈衡。
“就是因为他能‘如何’,我们才担心呀!”任传周语重心长的说:“严家残害忠良,手段之毒辣,你都亲眼见过的。”
“你仔细想想,你愿意娶严家的女儿,成为奸臣一党,让人不齿唾骂吗?”徐阶问道。
“当然不!”子峻咬着牙说。
“再想远一点,严家多行不义必自毙,只要严嵩一死,严家必倒,到时,成为过街老鼠,身为女婿的任家极有可能会被牵连,甚至同罪下狱,那不就太冤枉了吗?”徐阶说。
“子峻,你舅舅考虑的事,并非杞人忧天。”任传周忧心的说:“我们还是避开严家这淌浑水比较安心。”
“不!”徐阶很快地回答,“我就是怕你太出风头,反而中了状元。”
子峻有些糊涂了,他看了舅舅,又看看父亲。
“我一明白严间老的意思,就故意撒下你的试卷,所以!他挑了三个,还没看到你的。”徐阶停下来喝口茶。
“但殿试就藏不住了。”任传周接着说:“到时,他若点你为状元,你就注定要当严府的女婿了,因此……你舅舅和我商量,请你殿试时出五分实力就好,书法别太引人注目,在严家的势力下,你有个二、三甲的庶吉士就够了。”
子峻愣住了。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从四岁启蒙,努力读书,熟背一切经史子集,勤练诗词八股、无数篇的策论、数不清的五言八韵,夜以继日的,二十年来,为的不就是这最后的一试吗?
“至于功名,将来有得是,即使是庶吉士,若表现优秀,想入翰林及内阁,仍有机会;再说,有我这个舅舅在,总不会委屈你太久的。总之,事情要往长远大局着想,而不是争眼前的一时之气。”
两位长辈都如此说了,子峻显然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夜,他辗转无法成眠,内心愈想愈气愤。
考试不能考好,只能故意考个次等?这是闻所未闻之事!也只有这种君主昏庸、贼臣乱政的时代才会荒唐至此。
人人满嘴孔孟,为何世道竟会日益沉沦呢?
如今,他们却叫他把这毕生奋斗一半都付诸流水?
钦点一甲,名扬海外,是所有士子的梦想,直入翰林院,内可登内阁,外可为封疆大臣,如鹏鸟般一飞冲天。
二、三甲庶吉的待遇就差一些,光环也明显的缩小了许多。
他怎能甘愿就此放弃呢?这是污辱人的不战而降呀!
“不!我不同意,那是懦夫的行为。”子峻义正辞严的说:“我中了状元,偏不娶他孙女儿,他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