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休书不是我写的,是我爹请人模仿我的笔迹,我从来没有要休离茉兒的意思。今天带她回松江,也是想表明我的心迹。”子峻望着天空,一脸落寞的说。
严莺愣在那里,好一会兒,突然低泣起来,大概也是在感怀身世吧!泪止了後才说:“告诉你也是白搭,还不知道茉兒愿不愿见你呢!”
子峻有好一会兒没听懂她的话,随即又跳起来,心像要停顿般的说:“茉兒见我?你的意思是……茉兒并没有死?”
“你说完了没有?”子峻不客气地将她拉下驴子,“茉兒到底在哪里?”
“我为什麽要说?你已经休了她,还找她是有何居心?”严莺挣扎着,往後跳一步,但任良挡在那里,让她无处可退。
“我只想将茉兒的坟迁回松江,无论如何,她还是任家媳妇,但没有她……她的棺,自然行不通。”子峻说。
“别假惺惺了,生前不珍惜,死後再来这一套,看了就让人觉得恶心。”严莺脸色不善的说:“我相信茉兒死也不想去松江府的。”
子峻的脸僵硬起来,冷冷地说:“那我们就耗在这里,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只要你不说出茉兒的下落,就走不了,十天半个月,我都奉陪!”
郭谏臣因公务的关系,先回省城。
子峻主仆数着月缺到月圆,八月十五又上山。
严嵩仍是那副活死人的模样,他们受不住屋内的气味,只得坐在庙前。过中午时,果然有人骑驴出现。
驴上坐了一位妇人,全黑袍子、头束冠带,却仍不掩她的贵气。随着驴走的小厮身上则背着行囊,一步步地爬上来。
子峻走向前,很快就认出那道姑,她就是茉兒的姊姊,也是以泼辣著名的严莺。
“你疯啦?你真要在这兒待十天、半个月?”严莺惊讶的叫道。
“直到你说出答案。”子峻讲完,还真踏上一块大石头,迳自闭目养神去了。
“当然是真的,我们公子连三年都等了,何况是这几天。”任良也凑上来说:“对了,大小姐,你那兒有没有道姑俗名叫小萍的?她可是差点成为我的妻子哩!”
严莺杏眼睁圆,来回瞪这两个不速之客,“你们真是疯子,不可理喻的疯子!”
子峻不理她,任良则是笑咪咪的。她气得跺脚说:“任子峻,你要记得,当初休书是你写的,你就没资格回来找茉兒!”
严莺一见到他,可用“花容失色”四个字来形容。
踏破铁鞋无觅处,子峻两三下就制住毛驴,对她说:“严大小姐,请下来吧!”
“你……你这狼心狗肺的负心汉,给我们严家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你……你今天又来做什麽?”严莺抬起下巴,就偏偏不动。
“你们把茉兒葬在哪里?我到你们严家墓园去,却发现她的墓里竟是空的,这怎麽回事?”子峻心急的质问道。
“空的又与你何干?你关心吗?用三不义休妻,你还有脸现身?”严莺脾气又上来了,“我最恨你们这些假道学的伪君子,我们严家得权时,就拚命巴结,无尽地搜刮利用;等到严家倒了,就全拍拍屁股走人。哼!我就不信你们会有好下场,那个袁应枢不就被流放了?你别以为有徐阶可以当靠山,徐阶以‘莫须有’的罪名诬陷我父亲,总有一天报应会临到他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