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在她惯于把每个男人都和承熙比较的眼里,彭宪征不够高又有点老,离英俊耀眼尚有--段距离。但每当他流利地吐出长串英文,或淡着美国种种时,自有他独特的魅力。
况且和他在一起,华服轿车,到美军俱乐部和高级饭店用餐跳舞,如梦般被捧宠着,都是从未有的享受那些她为忠于爱情而放弃的美好东西。
别墅内一整套舶来品的水晶灯和壁灯照照闪灿,照出一室的豪华。彭征宪却淡淡说!”这壁炉还太小了,我那儿是大块花岗岩的,燃起松枝来,香得不得了,声音也好听。
章立珊出现在市场,女人的一席谈话并不能决定什么。
涵娟当时还挣扎痛苦中。人很奇妙,每卡在十字路口的难关时,必出现像天意的人或事,推助一把,最后由得或由不得,命运已然千山万水不回头。
彭宪征即是天意。
涵娟永远记得那生命分水岭的夜晚,五月的阳明山飘着甜浓的花香;她第一次进入那羊肠幽径茂密绿林后,电影小说中才能得见的高级别墅,身旁驾车的正是认识方两个月的彭宪征。
“我在美国的房子比这还大还漂亮,后面有湖可以划船钓鱼,树林可以散步打猎哩。”他用腔调极重的国语说。
涵娟回头说:“为何不要?玫瑰花代表爱情,这不就是你一心追求的吗?”
路在眼前浮浮凸凸,脑血管打鼓般胀着,涵娟嘴角扬得大大的,想止住那欲来的头痛,乍看下像哭笑不得的丑角,有一抹悲凉。
只要关于男人,两个女人总是比,明或暗,比过去,比现在,也比到未来。
她尚未确定,送出那二十三朵玫瑰,是不是也等于把承熙送掉了?
能够确定的是,她对小两岁的章立珊,在各种复杂的情绪中,最多的是将心比心的同情。因为……要爱承熙这样有才华又多情的男人,有时非常容易,有时却也非常困难。
彭宪征是涵娟公司老板娘的表弟,是一位华侨医生,因检验医疗设备而到台湾。
初见面那天,涵娟正好穿一套水红色新装,衬得她如芙蓉般秀丽出尘,彭宪征惊为天人,立刻展开热烈追求。
除了承熙外,涵娟不曾放心思在别的男人身上,十年来乖乖相守,毫无二心地痴纯,若是从前,她绝不会接受邀约的。
但她同意了,而且从那天起,她开始注意穿着和薄施脂粉的技巧,言谈顾盼间常想到外省婆女儿的烟视媚行。
眼波的流转,声调的娇柔,都是特意的诱惑之美。
表面娇蛮却因没经过人生挫折而单纯的章立珊,能受得起吗?会幸福吗?
头痛,终究止不住了,如带戟的战士朝她猛袭而来,她用力扯着耳边发丝,蹲在墙边水沟前忍着,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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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爱情的结束有时就像一场战役,各种因果混乱,拖延或立决,胜进或败退,即使多年后回想,仍在茫茫烟硝中。尤其涉及人性的最幽微处,要理清,如黑暗中没有实体的线,抓不到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