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师父,我爱你。”她又说一次。
“胡说什么?”他往后挪,挪出距离,瞪着她。
她手撑在地,趴着,竟大胆欺近过来,盯着他的眼睛。还说:“我爱你。”
他眸色一沈,厉声道:“别开玩笑!”
阮罂定定瞅着他,脸儿逼得更近,近到他能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近到他觉得那润着光泽的红唇,已软软热热地触到他的嘴……
阮罂摊开,是往西域的地图,巨细靡遗地描绘路线。师父亲手绘制的?瞧那笔触细腻,是师父的风格。
司徒剑沧说:“放地上,我解释给你听。”
她将地图放在草地上展开,司徒剑沧指着地图指导阮罂。“从长安要经过河西这一带才能到西域……”他修长的指划过行经的路径。“你从京城出发,由这儿走到西域,大约要三个月的路程。”
图上标明着沿途的旅店,标记每一乡镇该注意的事项,要回避的险处,哪儿可以添置马匹干粮、哪儿治安特坏……阮罂望着地图,看师父这儿指指,那儿指指,解释路上切记的事,她听着,心烦意乱。
这么大张地图?师父花多少时间绘制的?这么用心?还标明每一处地名?难道……师父是疼她的?师父并不是像外表那么无情?
春寒正料峭,但他觉得置身热夏。表面维持严肃,但内心慌,不留痕迹地又往后退了一些,她却得寸进尺,放肆的又靠近一点。
该死,他的身体绷紧,紧得像渴望出鞘的剑。
假使她再靠近,更靠近一些……他会不顾她感受,强悍反制,将她按倒,狠占住那片唇,深且热烈地惩罚她,接着再……
他心烦意乱,招架不住,思绪大乱,没了主张。
阮罂好感动。她忽然觉得半年后去西域,似乎太快了。慢点去吧,能这样跟师父相处,很好啊。这一想,蓦地记起娘说的话——
女人,都需要爱。
阮罂惶恐了,这心头热呼呼的感受,莫非是爱上师父的征兆吗?又想起娘的眼泪,还有爹的薄幸。内心抗拒了,不,不可以爱……男女情爱有什么好?瞧瞧娘的下场,想跟娘一样吗?太可怕了,她竟为了想跟师父相处,忘记去西域对她有多重要。
阮罂转头,看着师父。从树梢筛落的光影,在师父脸庞闪动。师父专注地陈述往西域的路径,阮罂却贪看他英俊的侧脸。看着看着,忽然她说:“我爱你。”
他震住,回过头,看见阮罂漆黑的眼瞳,正骨碌碌地打量着自己。那模样,让他想到饥饿的猫,正磨牙张爪,准备热情地扑向什么,他心跳漏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