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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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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姜赤文从桥西县大队驻地匆匆赶回伪警察所,一看表,差十分钟不到八点,他抹了下额头上的汗,饭也没吃,大步走到电话室。电话室值班的伪警正无聊,见他进来,立即拉住他说:“来,来,陪我喝几盅。”俩人刚坐下不久,电话铃就响了,那伪警不耐烦地说:“妈的,晚上也不叫老子安静点。”说着,不情愿地站起身要去接电话。姜赤文一把拉拄他说:“我去接吧。”站起身走到电话机旁拿起了话筒。他接完电话看了看表,他知道县大队急需口令。这些天,城里的特务队太疯狂了,经常深入乡村,化装成各种人员,骗取我党的情报,抓捕我党的特工人员和干部。为了打击敌人,县委决定进东光县城端掉敌特的老窝,也好使那些特务们心里有个怕字。通过情报和凌云同志的城区敌防布置图,他们选准了刚刚成立的特务大队。这个大队人多,枪多,可战斗力非常差,大多是短枪,纪律更差;他们大多没经过什么训练,是一群游手好闲,吃喝玩乐,惹祸招灾之徒;警惕性更差,是一个个民族败类,有奶便是娘的汉奸。要除掉这帮祸害,必须有确实的把握。从驻地看,特务队远离大队部,远离宪兵队和伪军大队;靠近公园,远离城中心区,打可以有依靠,撤可以有障碍。姜赤文斟满酒和值班的伪警喝起来。不一会儿,张光前和几个队员一身特务打扮闯了进来,俩人忙站起身点头哈腰地说:“长官,你们是……”

“没长眼吗?我们是城里的特务队!”张光前蛮横地说着,一把拉住姜赤文,“你不老实,跟我出来。”

“长官,长官,我哪里是不老实。”姜赤文装作害怕地随张光前走出屋,立即把口令告诉了他,并问:“同志们都来了吗?”

“来了。”张光前轻声说,“现在你必须牢牢掌握住桥头的伪警们,如桥西的伪军有行动,你必须阻止他们,不过那儿也有咱们的人在配合你。好,再见。”说完带领几个队员大步走了出去。

张光前和队员们来到城边的油口村,队员们早到齐了。走进屋,县大队高大队长正站在桌边看着地图,俩人握了握手便把口令告诉给了大家。

天快黑的时候,凌云把枪里的子弹压满,独自从家里走出。街上行人少了,只有几个无聊的日伪特务有事无事地成群结伙地乱窜。特别红火的饭馆妓院门前来来往往,传来喊声叫声和浪声浪气之声。迎面走来一个伪警察,手里提着鞭子,歪戴着帽子,嘴里叨一支烟,敞着怀大摇大摆地晃了过来。他见所长走过来,立时正了正帽子,扔掉烟卷打了个立正。凌云不想多事,不耐烦地挥了下手就过去了。迎面又走来一个日军军官,个子不高,一双箩圈腿,大猪头,戴一副白色眼镜,看上去倒也有了几分人样。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特务,歪戴着帽子,斜肩背一支盒子枪。凌云不想多和他说话,便低着头装作没看见似的大步从俩人身边走过。这时特务在猪头军官耳边嘀咕了几句,猪头立时站住,回转身斜视着凌云,冷冷地笑了笑,大步追上,一拳打过去骂道:“八格,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我的过去,你的过去,话的不说,大大的不忠。”

凌云没提防,被打了个趔趄,捂了下被打痛的腮帮子,愤怒地瞪视着猪头,见身旁特务得意地斜眼望着他,知道是这家伙发的坏,伸手便去摸枪。忽然一辆摩托车停在一旁,从车上走下召雄大佐的顾问官小腾一郎。这小老头外表温和,是个中国通,他的家和凌云隔一条墙,两家来往很密切,他很欣赏凌云的大方和有风度,可说是很“好”的朋友。忽然一伙警察跑了过来站在凌云的身旁,个个怒目而视,枪口对准了对面的日军和特务。特务怕真的打起来,悄悄地狗一样夹着尾巴溜到一边去了。小腾一郎倒背双手,摘下眼镜擦了擦,凌云笑着走过来向他诉说了经过。他听了点了点头,他知凌云不是那种低眉弯腰之徒,然后慢步走到日军军官面前,冷冷地哼了声。日军官立时放下战刀,恭敬地立正敬礼。“啪,啪”,猪脸上立时起了几个手印,要知小腾一郎在日本是军事教授,官授中将,兵团长;但他毕竟是个教书匠,不擅于也不愿谋划打打杀杀,更不愿枪杀无辜的人。不过他有一个很得意的学生召雄大佐,便随学生来到了中国,参与过上海战事后来到这座小城享福。他了解日本军人的凶残、无知狂妄的武士道精神,便转身对站在一旁狗一样想溜的特务招了招手说:“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主意的不好,激火的不要!”说着“啪、啪”打了特务两记耳光,又转身拍了拍了凌云的肩,向四周挥了挥手,跨上车对日军官说:“你的,司令部召雄大佐面前说话。”

“我们走!”凌云见小腾一郎走了,也大声喊了声,和弟兄们回到了伪警察所。他坐到办公室前,冷静下来,才觉得自己太紧张了,太大意了,几乎铸成大错。唉,他长长叹了口气。口令再有两个小时就传下来了,转送口令的地方和人选还没有找到。他紧锁双眉走出办公室,来到宿舍,弟兄们都在,他知道他们肚子里都有一肚子苦水,可谁也不愿先说,只要他一号召,就会一吐为快。

“凌所长,妈的小日本欺负到你的头上来了,奶奶的,我们今晚干掉他个狗娘养的。”一个粗大的满脸胡子的伪警气愤地说。

“是啊,所长,我们都听你的。”几个伪警喊起来。凌云知道现在不是他公开出场的时候,也不是他几年来用心血和汗水灌输的花朵过早开花的时候,他必须忍耐,于是很感激地向弟兄们点了点头说:“别喊了,我心里也不好受啊。弟兄们跟我直不起腰来,我们现在只有忍着。”他怕活多有失,转身走出了大门,独自来到戏院。戏院门口大多是携妻带妾而来的日伪高级官员,他随着人流走进去,找了个空位坐下。台上的戏还没开,他眼看着戏台,心里却想着别的事,他把日伪高级官员一个挨一个地在心里捋来捋去,觉得都不合适。无奈只好走出戏院。起风了,风一吹,吹起了他的头发。他一手提着帽子,一手叉在裤兜里,猛地想起了司令官的顾问官小腾一郎的勤务员寇志国,他经常和小腾一郎在一起,和寇志国很熟。寇志国是北平高等学府的毕业生,留学日本,是小腾一郎的得意学生,中日战争爆发后,他随小腾一郎来到了祖国,当了小腾一郎的勤务员。凌云想着,长长地舒了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下了,心情也立时开朗了。于是他吹着口哨大步回到伪警察所,刚坐下,敌人的夜间口令传了下来是“青年”两个字。他立即根据这俩字编成两句话,随即提了瓶酒和两样菜去找寇志国。

寇志国三十来岁,戴一副白色眼镜,给人的印象是干净利落。见凌云走来,他从屋里迎出来说:“嗬,你老兄真想得出,我还没吃饭,正想找你喝两口呢,你倒来了,好,好,咱哥俩在这儿喝点。”

凌云放下卧牛大曲,摊开一包牛肉,一包猪头肉,叹了口气。

“咋了?为啥不高兴,和嫂夫人吵嘴了?”寇志国忙问。

“不,不,”凌云沉思了会说,“我的脚气病又犯了,想找桥头所的一位朋友,给弄点治脚气的药,听说他知道一个很灵的秘方,现在不能出城,打电话又不方便。”

“哎,你这就把我当外人了,打个电话算个屁事。走,我带你去。”寇志国听了不以为然地说着,站起身来到电话室,一下子就把电话接通了。凌云忙接过话筒,先向姜赤文问了声好,说:“请(青)给我弄点治脚气的药,年年我这脚气病都犯。”随后又说了几句家常话,放下话筒,对站在一旁的寇志国说:“走,咱哥俩好好喝几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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