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舒河不语地抚著她滑嫩的雪臂,指尖习惯性地游移至她臂上的伤疤。他还记得,这个疤痕,是她当年为了不让人发现她失去守宫砂时,不顾他的反对,自己刻意将这块肌肤烫去的,当她裹著受伤的臂膀,笑著向旁人说明她是怎麽不小心让烛腊烫伤自己时,她不知道,那笑意看在他眼底,有多麽心痛。
他多麽盼望,有朝一日能将她光明正大的接出宫来,别继续在宫里过得那麽草木比兵,随时都得提防著有人揭开他们的秘密。这些年来,他们两人能够这麽处在一起的一会屈指可数,这些年来他愈来愈忙,她的宫务愈来愈多,两人相见的次数也愈来愈像牛郎织女,往往还没温习好她的容颜,她又得匆匆离去。
「难道你要一直不娶?」她抬起螓首,认真地望进他的眼瞳。
他扬起嘴角,「有何不可?」立妃这种事,早就与他无关,就算他直接到父皇母后的面前,大声宣布他打算一辈子光棍到老,只怕也没有人能奈他何。
「但娘娘她……」要是他再拖,说不定娘娘下回就会派她来当说服他成亲的说客,到时候,她该怎麽办?
「别提她。」他乾脆拉她坐起,食指顶高她的下颚,面对面地凝视她的眸子,「我问你,你希望我立妃吗?」
芸湘的眼眸不定地游移,玉颊上的绯红,在他的目光下逐渐散去,转而褪色为雪白。
「多陪我一会。」这回他的声音里,少了一份强硬却多了一份请求。
「怎麽了?这不像你。」她纳闷地回首看向他那张落寞的脸庞。
「难得你能出宫来,我想在宫外好好看看你。」每回在宫里相见,总是方才见面就要避嫌地赶快分开,他从没看过她放心的露出笑,也没有机会看她舒展眉心的模样。
芸湘动容地俯身向他,「想我吗?」
「想。」他伸出一手按著她的颈项,稍一使力,就让她跌回他的胸怀一暴。
「你不希望的。」舒河主动为她提供答案,双唇凑上前温热她缺乏血色的唇瓣。
「我们该怎麽办呢?」她别开他的吻,不知该如何是好地搂住他的颈项,「难道就这麽一直下去吗?」
心思敏锐的他将眸光扫向她,「你厌倦了?」
她微微苦笑,「这句话,应该是我要问你的。」他不知道,她多麽害怕与她分隔两地的他,会忘了她始终都在宫里等待著,她怕总有天他会对这情况感到疲倦,进而厌倦了她,而後转身在宫外的世界找到另外一条属於他的湘江水。
对她厌倦?这个名词好陌生。
她倚在他的怀中轻叹,「那就早点复元进宫来看我,娘娘也很担心你。」她知道,前阵子他是真的病了,以他忙碌的程度来看,他一定也没有歇息养病,这才把一场小病给拖成大病。
「我之所以故意告病不进宫,除了是因南内的事让我忙不过来外,我是怕进宫後,母后又会拿我的婚事来让我心烦。」南内自少了个樊不问後,他肩上的重担就更沉了,他可不希望在他忙得像颗陀螺时,还要费心去想些谎言哄他母后。
在他提及这个话题後,芸湘的身子明显地变得僵硬。
她很想装作不在意,「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是该立妃了。」算起来,在那麽多的皇子里,他算是晚婚的了,连最小的怀炽也都已经成家了,也难怪南内娘娘会为了他的婚事急得跳脚。
「别说那种言不由衷的话。」舒河揉揉她的发,非常明白她心里真正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