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叹了口气,心道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于是吞了一口口水,咳了两声道:“不,不是了,我是想说,咱们什么时候出去干活?不如等洗完睑吃完早点就走吧。”
柳树哼了一声:“废话,这还用问吗?干活挣钱的事,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哼哼,还早点昵,就桌上有半块饼子和半碟腌萝卜,你爱吃就吃,不爱吃就赶紧洗脸,时间不早了,去晚了刘老揠是要扣工钱的。
萧临来到饭桌上,拿起那块冷掉的玉米面饼子,为难的看了看,终于鼓起勇气咬了一口,下一刻,他被那粗糙的口感噎得直翻白眼,刚要吐出来,就见柳树冲他扬起拳头,冷冷的说什么浪费食物要遭天谴,若萧临敢吐出来,他就代替老天惩罚他。
萧临算是彻底的虎落平阳被犬欺了,天谴他是不怕的,可柳树的拳头他刚才尝过,现在还不想尝试,只好含泪将那一口饼子吞了下去,这一个平时看来简单的吞咽动作,他是伸了几次脖子才办到的。饼子剐吞下去他就开始嚎叫:“这是什么早点啊?柳树,你该不会把早饭都吃光了,然后拿猪的早饭来给我吃吧?”
萧临再不言语了,迅速将那名为肉丸的肉渣给吞了下去。同时他在心里记下了和土包子相处的第一要素:想和土包子椁树好好相处,就必须要紧密团结在柳大娘的周围,和她搞好关系,只要搞好了柳大娘,就算柳树到时不想嫁给自己,柳大娘也完全有可能一脚把他踢进自己的花轿里。
在铺了打着几块补丁的大炕褥子的通炕上睡了一夜,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萧临自从遭遇埋伏后,这几天一直处于高度的警戒中,如今总算来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身下是暖呼Ⅱ乎的褥子,耳边是柳树香甜的呼吸声,偶尔有几个小小的呼噜,月光在墙上洒下一大片的明晃晃的影子,他的身心前所未有的放松下来,很快就沉入梦乡之中。
睡得正香,柳树的大嗓门在自己耳边响起:“喂,起床了起床了,咱们今天的活儿多着呢,俺说过要教你自食其力,俺绝不会食言的。”身上正在遭受剧烈的摇,萧临想也不想,伸出一只手准确无误的抓住那两只打扰他好梦的爪子,毫不犹豫的甩了出去。
“好啊你个家伙。”柳树愤怒了,扑上来一把揪住萧临的耳朵做无‘限拉长运动:“你起不起来起不起来?再不起来俺把你耳朵给扯下来下酒,俺最喜欢吃——耳朵了。”随着他毫不留情的用力拉扯,剧痛终于让萧l临睁开双眼。
在红衣派的时候,萧临的起床气是出了名的,所有伺候他的人都知道,除非发生天大的事,不然千万不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叫他起床,就连他的姑姑都不会在大清早的时候去喊他起来练功,明着说是不和他一般见识,其实谁都知道,就算那些前辈,面对因为好梦被扰而发飙的萧临,弄不好也要灰头土脸,再被一个小辈给打伤,一辈子的老脸就都丢了。
柳树冷笑一声:“猪?猪要能吃上这样的早饭,早就长成牛那么大了,废话少说,想吃好的,就跟我干活去。”他一边说着,已经将长长的几根麻绳圈成了绳圈套在身上,也不知他是要干什么。
萧临疑惑的跟上他的脚步:“我们干活回来,真的就能吃上好吃的吗?我的要求不高,午饭桌上有只鸡就行。”他一边说一边想着自己吃过的百鸡宴,现在才认识到过去的日子是多么幸福啊,看来人果然是这样,只有等到失去的时候才会知道珍惜。
如今柳树不知道他的习惯,贸然去挑起了一头狮子的怒气,如果是以前,他不死也得重伤了,萧临刚睡醒时是六亲不认的。只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头狮子在遭遇暗算后,已经变成了一头病猫。
因此当病猫红着眼睛张牙舞爪的扑向柳树,一边叫嚣着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时候,健康老猫把眼睛一瞪,胳膊抡圆了,抬腿跨在病猫身上就是一顿老拳,雨点般的拳头落了二十来下,终于让萧临的神智全面复苏。他挣扎着哭号:“柳大娘,救命啊,柳树要谋杀我啊,柳大娘……”
“哼哼,今天王婶家娶媳妇,俺娘早就去帮忙了。”柳树狞笑,拳头继续无情的落下:“没想到你这个公子哥儿毛病还不少,好心叫你起床还要被你打,俺今儿非要好好治治你这些骄躁的毛病不可,俺打俺打俺打打打。”
萧临从小出身贵族,这一辈子也没吃过这样的苦头,被柳树揍了一顿老拳,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好容易等柳树揍完了,他一个鹞子翻身立了起来,正要和柳树拼命,却一下子见到对方那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而晕红了的双颊,那隐含着怒气得意神情的眉眼竟活泼泼的如同会说话一般,让这张本来平凡的面孔一下子鲜活美丽无比。
萧临的骨头一下子就酥了,忽听柳树阴恻恻的问道:“干什么?还想揍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