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疯子的剑,历时三年方成。剑名残钩,剑身上布满了数以万计如头发丝般细小的银钩。疯子是我们七人中最可怖的一个,他只要一动杀念,便如疯虎一般,不顾性命的和对方厮杀,直到对方被砍成肉泥。残钩剑异常毒辣可怕,一旦被此剑刺中,剑上锋利的银钩纷纷倒刺入肉,连皮带肉撕下一大块,直至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当时,我还不太懂,但现在,我懂了。
而从那以后,大嘴的性格彻底的改变了。他开始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像一只受伤的羔羊一样蜷缩着身体,惊慌的看着眼前的每一个人。
他的嘴,依旧很大,但除了吃饭,什么也干不了。因为,他成了一个哑巴。
当我们渐渐懂事,为了让我们嗜血成性,雍孟桓每天从地牢提出几个死囚,用绳索捆在木桩上,然后让我们七个人用匕首去捅他们的身体。每当这时,雍孟桓便站在我们身后,谁要是不捅或是不用力,他那根细长且沾满盐水的蛇鞭便狠狠地抽上我们稚嫩的肩背。
那鞭子抽在身上,好痛好痛。我们发了疯似的攥紧匕首,一刀紧一刀插进死囚体内。腥红的血液,溅的我们满身都是,一点一点染红了童真的双目。第一次杀人训练时,观音只有两岁。她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看着满天飞溅的血肉,傻傻的笑着。
疯子忽然跳起来拉住我的手,叫道:“哥哥。”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抬起头乞求地望着雍孟桓。雍孟桓有些生气的叫了声快走,我咬咬牙,把疯子抓的更紧。
僵持了一阵,雍孟桓无奈的叹了口气,弯下身在疯子的身子上摸了几下。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惊喜,他使劲眨眨眼,将疯子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接着便大笑起来,用力拍了拍他削瘦的双肩。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他当时会笑的那么开心。
从此以后,疯子便每天跟在我的后面,形影不离。
雍孟桓对我们要求很严格,他派几个人整天监督和强迫我们进行体能训练,练习一些基本剑法。而且他还不准我们嬉耍游戏,不准我们过多的说话。
慢慢地,我们便觉得世间最美的颜色,是漫天的嫣红;最动听的乐章,是人类临死前的惨叫。我们嗜杀的性格,就这样慢慢滋生,直至,根深蒂固。
当我们逐渐长大,训练的方式也发生改变。死囚由原来的绑手缚脚变为赤手空拳,再到手拿兵刃。再到现在,每一天由一个人和一群会武艺的死囚对决,其余人在一旁观摩。
我十四岁那年,为了给我们铸造兵器,雍孟桓派了三千厂卫搜罗天下铸剑名师。东厂爪牙遍布天下,一月之内便已抓到了两百多位大师。
雍孟桓用尽手段,威逼利诱,还杀了十多人,终于逼迫他们同意合力为我们七人量身铸造佩剑。
我手中的剑,名曰狂龙,耗时一年。这把剑剑长四尺有余,宽三寸半,重三十余斤,略感压手。剑身遍体黝黑,铸造十分粗糙,形如一块铁匠丢弃的废铁。剑上唯一精致之处,便是剑身中央镂空的一条龙纹。每当我心中一动杀念时,龙图上便浮出一层血雾,犹如一条血龙附在剑上。剑虽不雅,然却霸气十足。
大嘴,本是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他的嘴很大,而且嘴唇很厚。他不仅喜欢吃,更喜欢说话。他每天一有时间便缠着我几个扯东扯西。雍孟桓对此很不高兴,不知训了他多少次。可大嘴还是喜欢说说笑笑。
直到有一天。
那天,雍孟桓把大嘴叫去。我当时好奇心起,偷偷跟了过去。在一个密室里,我看到雍孟桓掐着大嘴的脖子,给他灌了一杯什么东西。
过了好几年,我才知道,那是一种药,叫做--绝,音,茶。
事后,雍孟桓对我们大叫道:一个杀手,永远不能有太多的废话。杀手,往往不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