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水声山色

郭震道：“不敢当。目下既有了新线索，余县尉有什么看法？”

郭震无奈，只得带着景倩随邹容来到华阳县署。

余乐早预备独力对抗新任成都知府张咏，虽期待郭震的帮助，却因其跟张咏走得极近，没有抱太大期望，忽听到对方应允，大喜若狂，忙道：“郭兄人品，当真令人钦佩。”

张咏昨夜赶去大云寺会见蜀地名士孙知微，却扑了个空，幸好与寺中高僧慈云大师还算聊得来，今日上午才返回成都，小憩了一会儿，刚刚起身。听完邹容禀报后，笑道：“郭老弟，我今日又救了你一命。我知道你并不在意你自己性命，但令师妹景小娘子你总是在意的吧？”

郭震其实可以回答余乐这一疑问，但他不能说，如此便会牵扯出杨柳青杀死勾平、弃尸枯井一案，进而牵扯出更多。

僧人道：“不是，只是随意逛着玩。好像叫唐小米，住在府城锦官城附近。”

相比较而论，后者可能性要大得多。除了行凶时间的疑问外，又出现了新的问题，乌忘我为什么深更半夜独自跑来东城？他到底要做什么？

另一名僧人也道：“就叫唐小米，名字挺怪的，一听就记住了。”

假若是后者，还是同一个道理，一直跟着乌忘我的凶手为什么要等他来到十字街时才行凶，为何不及早动手？

郭震道：“应该不是。如果乌忘我发现了刺客同党，就算来不及呼叫帮手，也一定是刀不离手，随时做好与刺客格斗的准备。为何他的贴身佩刀反而没有出鞘呢？”

郭震道：“多谢师妹。”

余乐沉吟道：“乌忘我被杀之前，所发生的大事，当属郭公子你在军营酒宴上遇刺。会不会是乌忘我离开芙蓉楼后便返回军营，意外发现了刺客同党踪迹。当时已是后半夜，搜寻刺客同党的官兵已撤回军营，想来街上空无一人，他急于立功，不及叫人，又自恃身怀武艺，一路追踪到此，反而为刺客同党所杀？”

景倩只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二人遂绕回大道，一路向东，然直到抵达十字街枯井，亦没有什么发现。

适才为首大汉被称呼为“大米哥”，又声称瘦弱男子是他阿弟，那么兄弟二人，弟弟叫唐小米，哥哥就叫唐大米了。

如果是前者，凶手未免太过冒险，乌忘我不是普通平民，是身怀武艺的武将，腰间还挂着兵器，随时可能反抗不说，而且这一路还极可能遇到巡夜的官兵。凶手明明可以在芙蓉楼附近杀人，为何要冒着巨大风险来到十字街枯井才动手？是为了陷害成都首富王昌懿吗？

王昌懿与郭震对视一眼，拍掌笑道：“太好了，我们虽暂时没有找到白头翁巢穴具体所在，但一定能从唐小米身上找到他们在城中的据点了。”

余乐道：“乌忘我尸体抬回县署后，我私下请仵作验过，他的说法跟李畋李公子差不多，也称乌忘我掉入井中时还活着。也就是说，他是在枯井边被凶手捅了一刀，然后推入井中。我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是乌忘我离开芙蓉楼后即被凶手挟持，一路来到十字街枯井，然后凶手才杀了他？还是乌忘我自行因某种原因返回东城，路过十字街枯井时，闻见井中血腥气传出，过来查看，凶手乘机上前了结了他？”

四人遂驰回成都，郭震欲先送景倩回家。邹容道：“今日死了两个人，等于两桩命案，烦请三位先跟我趟官署。录完口供后，张公自会作出安排。”

正好有两名万佛寺僧人路过，邹容便上前表明身份，请僧人先设法协助苏宅老仆将尸体安置在庭院中，稍后官府自会派人来接手。

郭震道：“甚好。”

僧人虽然惶恐，也忙不迭地应了。一名僧人忽指着那瘦弱男子道：“贫僧认得这位施主，他来过寺中很多次。”

余乐见郭震不答，以为他亦没有眉目，便道：“郭公子，你我再走一趟十字街如何？就大概沿芙蓉楼往东的主路行进，也许会有意外发现。”

郭震忙问道：“他是来找灵智大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