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死朝暮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绑匪中一定有认识且极熟悉他的人。神秘老者肯大度放他离开,大概也是因为这位熟人不忍再加害于他。
郭震道:“勾平只是个江洋大盗,而今形容已露,还能有什么作为?”顿了顿,又道:“余县尉怀疑勾平会有同党吗?”
成都几经战乱,早已物是人非。况且他在客栈登记时用的是假名,除了李畋、孙辟、景倩等寥寥几人外,再无旁人知道他已然回城,绑匪如何能在短短时间内得知他的来历?
刚到东大街,便遇到了华阳县尉余乐。他面色凝重,上前堵住郭震去路,道:“郭公子,请你跟我到县署走一趟。”
余乐道:“这我当然知道。勾平关在最里间的重犯牢房,必须要经过其他牢房。但我盘问其他犯人时,所有人都说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什么。”
郭震一时不明究竟,只得先打道回去孙府。就目下情形而言,以他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寻到并救出任介,只能静待时机。既然对方有熟人,肯定会来找他会面,或许言词中会露出马脚也说不准。而就手头线索而言,最有用的当属卓梦娘了,只要看护好她,等她醒转,便能获取更多信息。
郭震道:“余县尉相信吗?”
可任介是个书呆子,生平只以著述为志,不喜欢他的人虽不少,说到私怨,郭震可实在想不出来。尤其这个人还是他郭震的熟人,肯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郭震道:“我师弟孙辟府上,我昨晚住在那里。”
郭震没想到如此轻易脱身,怔了半晌,问道:“勾平是如何逃脱的?”
余乐倒也没有将郭震带到大堂审讯,找了一间签押房,客气地请他坐下,问道:“郭公子昨晚离开府署后,去了哪里?”
余乐道:“昨晚他被关在牢房,今早狱卒发现牢门链锁被扭开,他人已经不见了。”
郭震料想必定出了事,然对方不说,他也不能公然抗拒,只得随余乐来到华阳县署。
余乐道:“似乎不大可能。但官府与囚犯本就是对立的,他们就算看到了什么,也不会说实话帮忙的。”
还是说熟人跟任介有私怨,正好碰上这样一档事,便干脆将任介绑了,一来可以制住他郭震,二来也可以令任介吃足苦头?
郭震道:“这可未必。勾平虽犯案累累,却是第一次被捕入狱,不会跟犯人有什么交情。而今世人无不趋利避害,囚犯也大抵如此。他们之所以不肯说出实情,一定是有所畏惧。”
如此,绑匪知道他与任介有旧交情也不足为奇,可为什么偏偏要捉任介来要挟他呢?是不是他被捉后,熟人凑巧撞见了任介,遂临时起意,抓其作为人质?
余乐奇道:“畏惧?难道那些囚犯畏惧勾平报复?”
郭震道:“怎么,县狱没有看守吗?”
余乐道:“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余乐道:“嗯,这个实在有些不巧。昨晚张知府有要事要办,连张知府自己也亲自出动了。因人手不足,当值官吏便将县狱当差的都派了出去,一名狱卒也没留下。但监狱内外大门都上了锁,而且犯人手足戴有刑具,行动尚且困难,更不要说越狱了。没有外人援救的话,勾平根本不可能逃脱。其实我也知道以郭公子名家子弟的身份,不可能跟勾平勾结,我带你来衙门,只是想问清楚昨日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也是张知府交代过的。”
郭震愕然道:“为什么?难道大白天走在大街上也犯法了吗?”
郭震道:“就算没有看守,监狱里总不可能只关了勾平一个人。有人大张旗鼓地闯进监狱救人,总会有别的犯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