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死朝暮

张咏倒不意外，似乎早在意料之中。余乐反倒一怔，转头看了郭震一眼，那意思是说：又被你猜中了。

郭震道：“我想不到……”摇了摇头，并未说完下面的话。

张咏又问道：“可查清楚郭公子昨日发生了什么事？”

郭震道：“大致情形应该如此。不过新任张知府精明之极，应该早想到这一节了。”

杨柳青道：“没有啊。可是任郎出了什么事？郭公子，还望你明言。”

话音刚落，便有差役进来，告道：“张知府回来了，请余县尉带郭公子立即去议事。”

郭震道：“之后小娘子再未见过任介吗？”

余乐闻言，便引着郭震赶去大堂。

余乐道：“不好说，不过照勾平犯案情形来看，应该是独立作案。即使有同党，应该也不可能这么快知道勾平意外被捕，更不可能连夜将其救出。”

起初绑匪捉了他，并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所以一再动用酷刑逼问。不想神秘老者转身出去一趟，再回来时便已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还对他的过往一清二楚。他离开成都已有三年，其间未与任何人联络，回城一日便遭此奇遇，实在匪夷所思。

郭震道：“这就对了，既然不会是同党，那么什么人还有可能会救勾平？只有一个可能，得了好处、为利益所收买的人。”

辞出芙蓉楼，郭震干脆转到昨日他被绑匪打晕处，反复徘徊，心头疑云更浓—

余乐失声道：“郭公子暗示是我官府中人所为？”

杨柳青道：“任郎上午来过，午饭后忽然说有事，起身走了。怎么了？”

张咏人并不在大堂之中，而是坐在外面庭院的石凳上。这位新知府，似是奔波了不少路，颇见疲倦之色，额头汗津津的，非但解开了官服，还手拿一片木签当扇子摇，见余乐、郭震过来参拜，也不屑正好衣冠，只叫道：“二位来得正好。余县尉，勾平越狱一案查得如何了？”

郭震道：“郭震今日冒昧登门，正是为任介而来。小娘子昨日可有见过任介？”

余乐道：“下官已请画工画出勾平相貌，往全府派发了通缉告示。他即使已经出城，也走不出益州地界。”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事，郭公子认为接应勾平的不是外人，是县狱自己人所为。下官也认为有理。照目下来看，昨晚县狱当值的长吏嫌疑最大。”

杨柳青笑道：“郭公子有礼。昨日不知公子是任郎好友，多有怠慢，还望海涵。”

郭震原只想寻找任介失踪的线索，见对方毫不知情，便不愿意再耗在这里，忙拱手道：“青娘好意心领了，我还有事，打扰了。”

郭震点点头，道：“余县尉也说了，自勾平被捕，除了我之外，只有官府中人知道他人在大狱。而能私下近身接触到勾平，为其诱惑，更能熟门熟路救走他，最大可能就是县狱的差人。”顿了顿，又道：“张知府昨晚调派大批人手出去办事，但未必要求县狱差人也全部出动，毕竟狱卒的职责是看守犯人，不能主次不分。而县狱狱卒竟倾巢出动，一人不留……”

杨柳青这才舒了一口气，嫣然一笑，道：“原来如此。任郎提过不少玉垒七子的事，我可是对郭公子仰慕已久。郭公子既然来了，也别着急离开，我这就命人略备酒席，为郭公子接风。”

余乐“呀”了一声，道：“是有人故意为之！”

郭震难以实言相告，只道：“我昨日刚回成都，想找老友聚上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