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往事悠悠

几月前的某晚，她正坐在灯下连夜织锦，忽听到堂屋“咚”的一声，出来一看，父母已倒在堂中，一名白衣白发的人站在门口，仿若鬼魅一般。她吓得尖叫一声，转身欲逃，脚下却挪不动分毫，慢慢软倒。

张咏道：“王大将军，你耳朵不大好使，我刚才已经说了，乌忘我是畏罪自杀。”

那白衣人走近她身边，她全身抖如筛糠，惊骇欲死。只见那白衣人将手一挥，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郭震道：“那么你可还记得你被人绑了手脚，扔进江中？”

王继恩见张咏一本正经，不似作伪，便喝道：“张知府让你说，你就如实说出来。若有半句虚言，军法从事。”

卓梦娘点了点头，道：“我一上船就得了急病，那些坏人怕我传染给他人，就把我绑起来扔进江中喂鱼。不想梦娘命不该绝，竟为郭公子所救。”

张咏道：“我说的话，王大将军不信。你是乌将军的副手，那你来说说昨晚乌忘我的行踪。”张嶙不敢应话。

郭震道：“你记得这件事就好。那些歹人不知道你被我救了，他们以为你早葬身鱼腹了，所以你不用怕，将事情经过讲出来，我们好有机会去救出其他人，再抓住那伙残害你的歹人。”

孙辟忙道：“他们二位都是我的好朋友。这位是李畋，是个大夫，就是他给你治的病。这位是郭震，是他在江上发现了你，带你回来成都，又找朋友讨来了一株千年人参，这才将梦娘从鬼门关口拉了回来。”

张咏闻声下楼，见是乌忘我带军生事，立即板起脸道：“我早听说你入成都后大肆抢掠民户，骚扰百姓，连成都首富王昌懿都敢打伤。本以为王大将军手下绝无恃强凌弱的鼠辈，今日亲见你行径，方知传闻不虚。明日我会正式立案，派发公文到军营，传乌将军到华阳县署问话。乌将军，你这就请回吧，这怕是你一生中最后一个好觉了。”

卓梦娘这才恍然大悟，无力起身拜谢，只好垂首谢道：“多谢几位公子。梦娘贱命一条，死不足惜，竟劳烦几位公子为我奔波。”一时泪如雨下，嘤嘤哭出声来。

此时已是深夜，住客大多就寝，乌忘我坚持要挨个房间搜查刺客同党，将所有房客都吵了起来。

李畋忙道：“你不必担心，你家人安好，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直至你完全康复。”

那武官名叫张嶙，本站在王继恩身后，闻言看了主帅一眼，迟疑答道：“是。”

孙辟也道：“郭震一直将你藏身在我家里，除了我们几个之外，再没有人知道你的下落，我们连你的亲生父母都没有告诉。”

张咏道：“哎，王大将军先别动怒，我可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举手朝一名武官招了招手，问道：“你是昨晚跟着乌将军的副官，对吧？”

卓梦娘又流出了眼泪，隔了好半晌，才鼓足勇气，期期艾艾叙述了事情经过——

王继恩怒道：“放屁，他有什么罪？张咏，本帅知道这都是你在捣鬼，你若不给本帅一个交代，我……”

张嶙不欲多生事端，催促乌忘我快走。乌氏却知道主帅王继恩与张咏不睦，便有意进去盘查店家，无非是想闹点儿事，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朋友，竟能劳动知府大驾。

孙辟道：“你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军中酒宴不欢而散后，王继恩本待派人护送郭震回家，为对方所拒。王继恩怕再出意外，将来无法向太宗皇帝交代，便命心腹乌忘我与张嶙带一队人马暗中保护郭震。郭震进入王家后，乌忘我便打算引军回营。路过东城客栈时，意外见新任成都知府张咏的侍从等在客栈外面，上前询问，才知道张咏在客栈内拜访朋友。

卓梦娘泣道：“梦娘不敢说。那些坏人警告过我，如果将事情说出去，就要杀死我爹娘及左邻右舍。”

张嶙忙道：“遵命。”大致叙述了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