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发明交子的并不是“宋初三大名臣”之一的张咏,也不是宋廷中任何能臣干吏,而是普普通通的民众。历史即使未能记全他们的名字,但从来没有忘记过——光芒诞生于巴蜀,这块生生不息的土地。王昌懿等人所创造的交子,带来的不仅是交易上的便利,其敢为天下先的创新精神,亦在人类文明发展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a id="ch8" href="#ch8-back">[8]</a> 纸币在流通中的购买力受流通量的限制,如果流通的纸币数量大于商品交换中的实际需要量,纸币就会贬值,因而所以发行量是纸币的关键。纸币根据其信用种类可以划分为两种:一种是随时可兑换的纸币,如之前的私交子;另一种是不兑换的纸币,如宋徽宗时的钱引。这种纸币是国家强制流通的,有国家信用支持。前一种纸币因为有金属货币的准备量,发生贬值的可能性较小。但后一种由于没有准备金,国家靠信用发行,不受金属货币准备量的限制,在流通中仅仅是个介质,因而容易贬值。宋代纸币发行,经历了可兑换纸币和不兑换纸币两个阶段。
对于王昌懿而言,从经济上来讲,他没有任何损失,张咏取出韦皋宝藏后,即如数支付了购买物资的费用,但王氏却损失了商人及交子最重要的东西——信用。交子本身没有价值,也不具有储藏价值,仅仅是一种信用货币,信用是其核心,一旦交子丧失了信用,它就是一叠废纸。张氏兄妹用大批物资换走了完全不能使用的交子,这笔账,终究要记到他王昌懿的头上。
<a id="ch3" href="#ch3-back">[3]</a> 萧挞凛:萧太后族兄弟,辽国名将,曾擒获宋名将杨业,杨业绝食自杀而死。床子弩即为弩炮,一架弩炮往往联装两张弓或三张弓,利用多弓的合力发射箭矢,劲力远胜于单弓。使用床弩的士兵称为“床子弩手”。张弩时,床子弩手用粗壮的绳索把弩弦扣连在绞车上,摇转绞车,张开弩弦,安好巨箭。放射时,要由床子弩手用大锤猛击扳机,把箭射向远方。北宋的《武经总要》载有多种多弓床弩,其中最为强劲的三弓床弩又称“八牛弩”,需百余人绞轴张弦,箭矢“木干铁翎”世称“一枪三剑箭”,大概状如标枪,三片铁翎就像三把剑一样。床弩也可发射“踏橛箭”,成排成行地钉在城墙上。攻城兵士藉以攀缘而上。宋太祖开宝年间,魏丕曾对床弩作了改进,射程又大为提高,“旧床子弩射止七百步,令丕增造至千步”。宋代一步合1.536米,千步有1536米,这是古代射远武器所达到的射程最高纪录之一。
消息传到蜀地,王昌懿惊愕异常。了解缘由后,他才知道上了知府张咏的当——当日张咏劝服工匠林剑重回交子铺时,便交给他一项秘密任务,暗中留意异常情况,若交子铺突然印发大面额交子,便要立即禀报。因为有林剑做内应,张咏一开始就知道张氏兄妹以物资换取三十万交子之事,他有意压下范度控告王昌懿勾结西夏人一案,就是要让张氏兄妹将那批没用的交子带出蜀地。
<a id="ch4" href="#ch4-back">[4]</a> 白沟河:今河北巨马河。
西夏张檩、张杉兄妹运送了大批物资到川中,换得了面值三十万的交子。王昌懿为了表示对老友的重视,特别令工匠林剑加印了这批新交子。不想新交子与以往成都交子不同,上面被印了暗记。边关官民事先已得到通知,拒收有暗记的交子,张氏兄妹意图以交子在边关换取西夏急需生活物资和铁钱的计划遂告破灭。
寇准乘势道:“陛下要退辽兵,不过五天时间即可。”宋真宗自然不相信。寇准则乘机提出要赵恒率军亲征。
发明交子的并不是“宋初三大名臣”之一的张咏,也不是宋廷中任何一位能臣干吏,而是普普通通的民众。历史即使未能记全他们的名字,但从来没有忘记过——交子的光芒诞生于巴蜀,这块生生不息的土地。王昌懿等人所创造的交子,带来的不仅是交易上的便利,其敢为天下先的创新精神,亦在人类文明发展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寇准不紧不慢地道:“陛下是想尽快解决此事呢,还是想慢慢来?”赵恒当然是想尽快解决。
(全文完)
赵恒听到风声后质问寇准,寇准便将一堆急报都拿出来。赵恒一见这么多急报,立即慌了手脚,忙问该怎么办。
<a id="ch5" href="#ch5-back">[5]</a> 澶渊之盟是中国历史上的著名事件,对整个北宋王朝具有非比寻常的意义,甚至有人认为澶渊之盟“影响了中国思想界及中国整个历史”(蒋复璁语)。一方面,这是一个在宋军占有优势的局面下签订的屈辱性条约;另一方面,这个屈辱性的条约却给宋辽边境带来了长达百年的和平,极大地促进了两国经济、文化的发展。
张咏虽用财宝如数支付了成都首富王昌懿的赊欠,但却没有资助交子的扩大发行。而成都交子又平地生出另一场大风波来——
<a id="ch6" href="#ch6-back">[6]</a> 霸州:今河北霸县。安肃军:今河北徐水。广信军:今河北徐水东。朔州:今山西朔县。
深藏于乐山大佛中的韦皋宝藏被发掘后,成都知府张咏将其中的一半交给了徐沛,让他继续率人完成杨柳青的遗愿,救济灾民,帮助贫苦百姓改行自立等。另一半除了一小部分被用来购买物资支援北方前线外,其余连同物资尽数解往汴京,财物价值近千万两白银,数目不菲。
<a id="ch7" href="#ch7-back">[7]</a> 宋仁宗庆历二年(1042年)春,宋朝与西夏正处于交战时期,辽国辽兴宗想乘机落井下石,派使者宜徽使萧特末和翰林学士刘六符带着国书到宋朝,明目张胆地索取瓦桥关(今河北雄县西南)以南十县之地(即后周世宗柴荣北伐契丹时夺回的领土)。同年四月,契丹精锐骑兵云集在幽、蓟(今京、津及河北部分地区)一带,声言如果宋不割地,就要兴师南下。当时赵宋“守内虚外”的积习已深,加上宋军与西夏交战屡战屡败,宋仁宗早已经厌倦,一心想找机会和解,如今契丹乘机索要关南之地,宋仁宗更是应接不暇。朝议时,宰相吕夷简认为辽国名为要地,不过是想多要岁币而已,提议主动增加岁币,来换取契丹关南之地的条件。于是生性软弱的宋仁宗不顾耻辱,屈服于契丹讹诈,派使者富弼出使辽国。最终,以每岁增加银十万两、绢十万匹,宋辽双方“通好如故”。辽国此后不再提归还关南十县之地的要求,但澶渊之盟中所定岁币一律称“纳”,宋朝有些大臣计较“纳”字是否妥当,但宋仁宗采纳了晏殊的建议,允许称“纳”,同时声明所增加的岁币是关南十县之地的赋税收入。一个“纳”字,彻底意味着宋朝丧失了与辽国的政治平等地位。此事还不仅仅是多纳了二十万缯金那么简单,“当时不深计之,其后费而不可止”。不少史家认为当时契丹不过是虚声恫吓,并不是真有南侵之意,宋仁宗、吕夷简“许与过厚,遂为无穷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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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知府张咏从川中运往汴京的大批财物解决了宋廷军费军资的燃眉之急,然辽国皇帝辽圣宗与母亲萧太后御驾亲征,辽军兵锋极锐,势不可当,目下已到澶州<a id="ch1-back" href="#ch1"><sup>[1]</sup></a>城下。如此,不光黄河以北大片领土陷入辽军之手,仅隔一河的都城开封也暴露在辽军铁骑的威胁之下。宋军告急的文书一日之内五至,京师大震,宋朝廷上下慌乱不已。唯独刚刚走马上任的宰相寇准平静如常,还将告急的文书都扣下来,不让宋真宗赵恒知道。
<a id="ch1" href="#ch1-back">[1]</a> 澶州:今河南濮阳。澶州西有湖名澶渊,因而澶州也称澶渊郡。
经此打击后,王昌懿一蹶不振,将交子铺和王记事务委托给了同行打理,自己就此退出商界。此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有传闻称,这位昔日的成都首富跟同门任介一起重新回去少年求学的地方玉垒山隐居,同行的还有郭震、景倩及郭氏的侄子、侄女。玉垒七子中,只有李畋一人步入仕途。他一直跟在张咏身边,成为其得意门生兼幕僚。另一才子孙辟则热心于地方教育,将旧藏书楼改作了学堂,大有所成,名重一方。
<a id="ch2" href="#ch2-back">[2]</a> 赵元份:宋太宗第四子,宋真宗弟,是历史上颇为有名的“妻管严”。赵元份娶崇仪使李汉斌之女,婚后关系平常。李氏“悍妒惨酷”,宫中女婢小不如意,必加鞭杖,多有因此而致死者。而皇帝给赵元份妻妾的赏赐,李氏以正妻身份独占。不仅如此,王府大小事务都是由李氏做主。赵元份生病卧床,王府上下竟然无人过问。宋真宗亲临探视,发现没有一个人在赵元份床边伺候,不得不派自己的宫人为赵元份煮汤熬药。尽管李氏如此恶劣,宋真宗愤怒至极,也没有处置她,这自然是因为赵元份极力维护李氏的缘故。而赵元份对一个悍妇如此容忍,也可谓是咄咄怪事了。赵元份莫名死后,李氏毫不悲伤,形容十分可疑。宋真宗下令撤消她的封号,逐其出王府。赵元份的孙子赵宗实就是后来的宋英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