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去也茫茫

张咏道：“只怕日后寻宝之时，还有要借重雯娘之处。”

李畋上前握住好友双手，喜道：“张公担心你落入了王长寿手中，正与我商议营救之事，想不到你自己回来了。”

喻雯道：“等张知府找到藏宝图后再说。”略略行了一礼，转身出去。郭震料想她要回去孙宅，忙与景倩、王昌懿一道追了出去。李畋本想跟去看望孙辟伤势，却被张咏叫住，只得暂时作罢。

张咏道：“孩子们都没事，人在客馆中，有杨烈、景倩陪着呢。”

她仰头望了片刻，似是觉得景倩的提醒有几分道理，便命兵士架好梯子，自己慢慢登了上去，将佛像头部和脸面一寸寸摸遍。忽有所醒悟，从腰间的工具囊中取出一只尖锥，往佛像鼻子处扎去。稍微用力，鼻孔封口竟由此而破。

郭震便大致说了经过，又道：“之前我也怀疑过张三将军，若不是朱范出面救我，主动说出了经过，只怕我现下还是怀疑他。”

喻雯将两只孔口通开，伸手入内，摸索一番后，从皮囊中取出一件前端带有钩子的细铁棍，伸入左鼻孔中，勾住了什么机括，微一用力，只听“咔嚓”响了一声。她又将细铁棍伸入右鼻孔中，如法炮制，又是“咔嚓”一声后，佛像金口忽然张开，吐出一件物事来。喻雯眼疾手快，将那件东西接住，随即举了起来，道：“应该就是这个了。”却是一件鱼状钥匙，形制古朴，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

张咏摆头道：“嘉州那边的事，总而言之就是谁都没有找到宝藏，喻雯、杨柳青安然无恙，这件事回头再说。郭震，你先说你是怎么脱身的？”

张咏大喜过望，迫不及待地招了招手。喻雯便先将钥匙抛给景倩，再由她奉给张咏，自己重新将机括关上，收好工具，这才慢慢爬下梯子。

张咏道：“这么说，除非将佛像通体敲碎，不然是找不到钥匙的。”一边说着，一边转向郭震，明显是要征询他的意见。

郭震忙告道：“在朱范救了我之后，又有个街坊进来了。”

郭震沉吟道：“韦皋为安顿好这笔宝藏而煞费苦心，想来也不会直接将钥匙封装在佛像体内，这法子太过笨拙。果真需要砸碎铜像才能取出钥匙的话，岂不是破坏了他好不容易才编排出的海眼传说？”

张咏道：“是这个道理。但杨茕不会放任郭震生死不理，她知道郭震独自被绑在空宅中之后，一定会派人甚至亲自去解救。”一边说着，一边意味深长地看了郭震一眼。

张咏道：“嗯，郭老弟说的不错，佛像上一定有什么机关之类。”

任介也极是关切，连连催问。

张咏喜不自胜，又谢道：“行家就是行家，雯娘这么快就能发现关窍，果真不同凡响。”

孙辟见到邹容侍立在一旁，忙问道：“喻雯、杨柳青她们人可还好？”

喻雯点点头，丝毫不见欢欣之色，只道：“总算是不辱使命。我的任务完成了，喻雯这就告辞了。”

刚好孙辟、任介也赶来府署寻找李畋，欲打探郭震情况，张咏便命人引了进来，将众人一并请到会客厅中坐下。

孙辟道：“既然王长寿任凭郭震一个人留在宅子里面，连看守都未做安排，想来不会再回去。”

景倩一直跟在喻雯身边，好时时照料搀扶她，忽指着佛像道：“雯娘看头顶颜色，是不是与别处不同？”

张咏摇头道：“不，我一直怀疑张三，并非其他，实是因为他是唯一的嫌疑人。但他后来宁可横刀自杀……我看出了他的决心，这才相信他是清白的。”招手叫过一名侍从，道，“你多带些人，全部换上便衣，埋伏在郭震提及的宅子附近，只要有人进去，一律抓来见我。”

喻雯摇头道：“头部积尘最重，僧人拂拭打扫最多，颜色理当比旁处深重些，算不得特别之处。”

李畋问道：“张公起先怀疑张三将军是王长寿内应，后来又如何相信了他的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