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去也茫茫

喻雯跺脚道：“哎呀，郭公子不是一向都号称聪明绝顶的吗，怎么还不明白？”

张咏摇头道：“不行！刚才张三吓了我一跳，去了半条老命。要不是你及时赶回，他这会儿已是血溅当场，我总不能去阎王殿找他说理。现下他既然还活着，就该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军人只能死在战场，不能死在公堂。来人，用刑。”

郭震道：“明白什么？”喻雯道：“总之，你们两个不要来，我是为你们好。”

邹容甚是钦佩张三气节，劝道：“目下正是用人之际，何不先将五十杖记下，命张将军戴罪立功？”

王昌懿还待再辩，正好有伙计来报交子铺出了事，他顺势告辞，又道：“郭震，你代我告诉孙辟和杨柳青，等忙完我再来探望。”

李畋忙道：“张公本意是要让张将军得个教训，他现下已经知道错了，还请张公再给他一个机会。”

郭震应了一声，他这边还在相送王昌懿，那边喻雯已抬脚疾行。郭震忙紧追上去，问道：“雯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张三道：“我受得起……再来……”

喻雯没好气地道：“郭公子该知道我今早才刚刚遇袭，旋即就被张知府叫来大圣慈寺寻找钥匙，做下了亵渎佛祖的勾当，我心情不好，这可称得上郭公子口中的事？”郭震道：“原来如此。抱歉了，我等不该没来由地招惹娘子。”

走出一段后，喻雯忽停下脚步，回头道：“你们三位还是不要跟来的好。”

郭震只得舍了张三，进堂参见，先问道：“我侄子、侄女人呢？”

王昌懿闻言很是不悦，道：“我们是去探访孙辟和杨柳青，又不是非要跟着小娘子。”

郭震听说张三是因为“旁事”被张咏责打，正想问旁事是什么，忽听到堂内张咏叫道：“是郭震到了吗？还不快进来。”

喻雯竟然道：“探望病人，总要带些礼物，可不像你们三位空着手。”

邹容无奈，只得退开。张咏遂下令动刑。到二十杖时，张三已是血肉横飞，几不能喘气。邹容于心不忍，遂上前低语劝道：“这样硬挺下去，张将军不被打死，也会变成残废。不如服软认个错，张公素来吃软不吃硬。”

喻雯遂不再理睬，抬脚便行。郭震与景倩相视一眼，仍不肯就此放松，忙紧追了上去。

张三道：“邹兄不必为我说情，五十杖我受得起。”

喻雯再度停了下来，有些着恼地道：“我都说了我心情不好，你们还跟着我做什么？”郭震道：“我们是去孙府，正好与雯娘同路。”

邹容道：“可五十杖实在太多了……”

李畋无奈，只得停下脚步。差役搀扶着张三出堂，正好在堂前遇到了郭震。

王昌懿道：“奇怪了，我们和孙辟、任介认识时，小娘子你还没出生，居然……”

李畋早已准备好药箱，简单为张三处理了下后背伤口，这才为他穿好上衣，令差役扶他起身，还欲跟出去进一步救治，张咏叫道：“不准去，这里还有许多正事要办呢。”

景倩与喻雯近身接触过，早知她脾气古怪，忙道：“王师兄，雯娘是好意提醒我们，我们可不能失礼。”

张咏见张三已难以动弹，这才勉强道：“念在李畋求情的份上，今日就到这里，剩下的三十杖权且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