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去也茫茫

邹容不答，只道：“郭兄的心意我能理解，然事已至此，杨茕不会再回头了。”

那兵士道：“不去捉他，他就要逃了，那可是李顺。”

郭震猜想今晚王长寿既已露面，必会陷入官府严密监视中。倘若张三假意同意帮助王长寿并取信于对方，王氏多半会立即与杨茕联络，好商议下一步计划。而跟踪王长寿的官兵一旦确认杨茕在场，便会发出信号，伏兵蜂拥而出，将这两方人马彻底拿下，下场亦可想而知。

伏在暗处的便服官兵见李顺离开，正欲追赶，邹容忙扯住他问道：“做什么？”

听了邹容解释，郭震这才恍然大悟，一时也为张咏心机深刻感叹不已。又问道：“张三将军是不是已经得到张公暗示，知道王长寿可能寻上门来求助？”

喻雯颜色甚冷，也不问原因，只点了点头。

邹容道：“当然。张将军不惜自刎以证清白，张公很是感动，已命我将全盘计划告知，嘱咐他见机行事。”

邹容道：“不，我只奉命带各位回去，谈不上一个‘捉’字。尤其是喻雯小娘子你，张公特别交代要予以善待，保证你的安全。”

张咏想要的当然不止将王长寿一党一网打尽，他最需要的是杨茕手中的藏宝图。难怪邹容适时出现，阻止郭震示警，无非是要让张三乘机接近王长寿，再循迹找到杨茕，夺到藏宝图。

郭震大为不解，问道：“邹兄是在跟踪我吗？”邹容道：“不，我受命监视军门。”

邹容问道：“青娘找到宝藏了吗？”

郭震奇道：“张公早料到王长寿会来军营吗？”邹容道：“是。”

徐沛引手下挖了个坑，将王江儿和明大葬了，因天黑路险，便就此在林中歇宿。

之前王长寿下令将郭震独自绑在宅子中，但其后又有手下人偷偷折返回来，向街坊王麻子求助，请他代为掩上堂门，实际上是想借王麻子之手解救郭震。若不是朱范抢了先，只怕救出郭震仍是那神秘手下及王麻子，而郭震等人均猜不透那神秘手下的来历及动机。

杨柳青惊道：“张知府已知藏宝图一事，特意派你们来捉我们回去？”

邹容又问道：“郭兄才刚刚脱险，这么晚离开府署，想要去哪里？”

兵士道：“可是……”邹容斥道：“可是什么。”等李顺不见了人影，这才率众起身，走过去向杨柳青表明身份。

郭震料想瞒不过对方，况且王长寿既有意纵自己逃走，杨茕多半已然知晓，也不会再派人去那处宅子解救自己，只得如实告道：“我本来是想设法寻到杨茕，劝她早日回头的。”又问道：“王长寿到军营找张三将军，无非是想借张将军之手取到钥匙。而张公则想要尽快拿到藏宝图，想必不会等到那一步，可是已有了周密安排？”

邹容道：“你疯了吗？朝廷多年前便公告李顺已死，你现下捉个李顺回去，让张公如何处置？说先皇和朝廷搞错了，以前死的李顺是假的？还有，李顺于杨柳青那干人有恩，他们是不会轻易让我们带走李顺的。”

邹容微一思索，即点头应道：“他们一行人尽可自便，但青娘和喻小娘子须得跟我回去。”

张咏听闻后，却立即想到这是王长寿的欲擒故纵之计——有意令手下放走郭震，想借其口令张咏得知杨茕主动与王长寿结盟一事。如此，官府必定怀疑王长寿在官府中有内应，而与王长寿熟识的张三则首当其冲成为头号嫌犯。这大概正是王长寿的目的，令张三身陷困境，备受怀疑，他再乘机接近，劝诱张三加入己方，助其夺取钥匙。

杨柳青便过去与徐沛低声商议了几句，这才过来告道：“徐老爹新丧爱女，伤痛不能自持，想就此退隐山林。”料想张咏不会轻易放过宝藏一事，言外之意，是要让徐沛等人置身事外了。

朱范未现身前，郭震和张咏都不约而同地怀疑过张三，张三难以自明，甚至不惜当堂横刀自杀明志。但朱范既道出究竟，王长寿这一招便不能成功，张咏却想将计就计——反正张三也受了杖刑，便对外宣称是张咏怀疑张三与王长寿有勾结之事，为逼其交代，不惜动了大刑。但张三挺了过去，不肯松口，兼之众人求情，张咏这才勉强作罢。料想王长寿打听到消息后，必以为其计得逞，多半会亲自登门拜访张三，以诱其做内应。

杨柳青道：“那刚才……”邹容道：“我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