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岁月如瞥

范度看了大吃一惊，道：“我认得这个人，他以前是主帅王继恩王大将军手下。”

李顺道：“看来这一刀还不够令任公子惊醒。我再割一刀如何？”

王继恩虽显赫于太祖赵匡胤、太宗赵光义两朝，然已遭当今真宗皇帝流放，且死在了贬地，天下人拍手称快，不想他尚有余党在成都活动。郭震惊讶异常，问道：“这个人当真是王继恩的手下吗？”

杨柳青未及回答，郭震忽插口道：“不要告诉他。”

次日一早，忽有成都府孔目官范度率官差寻上门来。原来有路人发现了巷口血迹后报了官，官差寻迹一路追来李府。李畋既有新任知府张咏幕僚的身份，不便撒谎，只得说了广州药商李延志昨夜受伤一事。

郭震见已然泄底，只好道：“我不是任介，你认错人了，所以你再拿我性命威胁青娘也没有用。”

范度见李延志重伤未醒，便道：“那么就等人醒了，再录口供。”又问道：“李公子的朋友住在哪里？”

她无意一句“郭公子”，立即令李顺醒悟了过来。他将刀尖顶在郭震胸口，问道：“你不是杨柳青丈夫任介吗？那你是谁？”

李畋道：“李延志一向借住在大圣慈寺中。”

李畋笑笑道：“你身上的秘密也很多，别的不说，就单是你与玉局观观主葵因结有旧怨一事，张公想方设法问过你许多次，你却是宁死也不肯说。或许你跟李延志的秘密有交叉之处，他才指名找你。”

李顺哈哈大笑道：“当年我派人到处寻找郭公子，想不到今日在这种情况下会面。抱歉了。”命人放开郭震，又撕下自己衣襟，敷在他伤口上。

李延志被临时安置在李府偏院中。郭震、李畋进来时，李妻正在照顾李延志。李畋不忍妻子受累，便让她先去歇息。

郭震料想难以抵赖，便道：“多谢李公当年约束部属，手下留情，没有均掉我郭家财产。”

郭震见李延志面如金纸，双唇发紫，道：“看样子他伤得不轻，何时才能醒过来？”

杨柳青想了想，昂然道：“郭公子说得对。李公，我对你再无话可说。要么你杀了我二人，要么放我们走。我希望是后者，至于你秘密潜回蜀地一事，我们决不会泄露半句。”

范度道：“那好，我这就派人去大圣慈寺，看能不能发现线索。”又问道：“李公子曾提过有名中年大汉在跟踪李延志，那大汉长的什么模样？”

郭震早知李顺等人将自己当作了任介，之所以一直不揭穿对方认错人的事实，是怕李顺又会再派人去捉任介来对付杨柳青。又道：“青娘心怀仁义，有侠义心肠。你无须找到宝藏，只要不让宝藏落入别有用心之人之手，便是帮了蜀地百姓大大的忙。”

李畋忙取出一幅画像，告道：“这是我昨晚无事时根据记忆画的，跟踪李延志的就是这个人。”

李顺之前一刀下手甚重，郭震额头尽是冷汗，强忍疼痛，吸一口气道：“青娘千万不要告诉他。他得到宝藏后，一定会用来招兵买马，再兴战乱。蜀地已经经历了太多战火，实在是够了。”

李顺蓦然瞪大了眼睛，问道：“你就是郭震吗？”

李畋道：“不好说。他伤得极重，我怕他撑不过去，万一回光返照醒来，又指名要找你，所以才连夜去把你叫来。”

郭震道：“一个送青娘回家的路人而已。”

郭震一时也无法可想，只能守在病榻边。李畋为郭震往胸前伤口敷了药膏，缠上纱布，又在窗下临时支了张睡榻，与好友轮换休息。

李顺道：“你到底是谁？不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