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志大成迂
孙辟张大了嘴,惊骇无比,张咏倒是一点儿也不吃惊,笑道:“我听说郭老弟今晚也守在李家后,就猜到一定瞒不过你。”
郭震道:“好,一会儿我跟你在李家会合。”走出几步,又特意回头告道:“我们私下寻找藏宝图和钥匙的事,可别让李畋知道。”
孙辟讶然道:“当真是张知府指使人所为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孙辟道:“那好,我先去安顿好任介,再去李畋家守着。万一李延志醒过来,也许能问到有用的线索。”
张咏便问道:“郭老弟,你为何认为是王长寿带人下的手?”
郭震道:“嫂嫂可去过玉局观?就是你家老宅不远处的道观。”
郭震道:“我本来以为是王长寿和他手下人所为,也有充足的理由,但我现下改变主意了。”
自郭震回到郭家,虽悉心照料杨茕母子,却一直客客气气,尽量避免与堂嫂单处一室,以免惹人闲话。杨茕从未见过小叔如此神色,一时有些担忧起来,问道:“出了什么事吗?叔叔想问什么?”
张咏沉吟道:“如果白头翁余党所为,他们应该认得郭老弟,为何放过了你?”
孙辟道:“我们来不是为了那件事。适才有人闯进李家,将李延志和李畋劫走了。”
葵因冒充白头翁绑架少女是为了买卖赚钱,绑架少年则是为了供她自己虐待取乐,以发泄对世间男子的仇恨。当日郭震在山洞中发现的囚犯基本全是青春少年,只有一名中年男子,那男子被折磨得最厉害,又关押日久,手足镣铐处都生出了厚厚的血痂,他一定对葵因有特别的意义,极可能就是曾经负过她的男子。
张咏眉头一皱,道:“我不是派了官差守在那里吗?”
郭震这才恍然大悟,暗道:“难怪葵因派人捉了我,原来是要替杨茕出头。可葵因没有就此杀我或是打我,只是用计迫我与小倩分手,这一招,可比杀了我还厉害百倍。后来我离开成都,李顺及王继恩都先后派人到郭家寻我,葵因大概听说了此事,知道我日后必定归来。她大概年轻时曾遭男子背叛,所以深恨世间负心男子,不能容忍我有此风头,是以派手下先行潜入军营,预备等我归来成都军中做客时行刺杀之事。如此,旁人绝不会怀疑到她头上。至于后来我由白头翁案追踪到她头上,则是机缘巧合而已。”
孙辟道:“是,可对方来的人数不少,又相当厉害,一下子就将官差全部放倒了。”
郭震道:“我不饿,多谢嫂嫂。”命婢女带着侄子、侄女玩耍,自引杨茕进堂,掩好门窗,道:“我有一件事情想问嫂嫂,希望嫂嫂能如实答我。”
郭震道:“因为来者不是白头翁余党,当然也不是王长寿一伙,而是张公你的手下。嗯,我猜应该是张公临时从军营调派的一队人马。”
与孙辟分手后,郭震径直回来家中。堂嫂杨茕正在庭院中陪着一子一女玩耍,见郭震进来,虽则脸色一沉,似是不大高兴,但还是吩咐婢女去准备热水饭菜。
张咏此次赴任成都,不仅身任最高行政长官,还兼有益州兵马钤辖的军职,可以任意调发成都驻军。
孙辟道:“知道,他目下有一半是张知府的人,不让他知道也是为他好,免得他夹在朋友和官府之间为难。”
杨茕登时满面通红,扭过头去,再回头时,已是泪流满面。她咬咬嘴唇,用了很大决心才说出来:“当日叔叔拒婚,我听说后很是伤心难过,想要寻死,可又舍不得留下哥哥一个人。便干脆离家出走,又不知往哪里去,不知不觉就去了玉局观。葵因观主看我泪流不止,赤着双脚,都磨出了血,便好心为我治伤,询问究竟。我一时抵不住伤痛,就将经过全部告诉了她。葵因观主着意安慰我,说世间男子多是负心之辈,不值得为他们流泪。只有好好活着,狠狠报复那些负心男子,才能为女儿家争口气。”
张咏问道:“竟有人如此胆大妄为!会是白头翁余党吗?”
郭震道:“那么葵因观主可知道……知道,嗯,你我幼时曾约定婚姻一事?”
孙辟道:“我本来也以为是他们,但郭震觉得是王长寿和他手下。如此,李延志、李畋可就性命堪忧了。”
杨茕道:“当然去过呀,离我娘家才二三里地,我跟葵因观主还很熟呢。她为人虽然不怎么和气,但还算得体。后来听说她就是白头翁,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我全然不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