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吟(二)
是啊,这就是我,与其说我是顾全责任不如说我是一个胆小鬼,以责任为借口,不敢改变现有的格局,单单放弃了他。
他在问我究竟将我自己的幸福放在哪里,那时的我才如梦初醒。靠在他消瘦的肩上,我的心在淌血——我的幸福在哪里?
我的幸福是你……还有云,我不能忘记他在牢里所受的苦难,我不能忘记他对你深深的爱恋,他对你的爱纯粹,没有任何杂质,热烈而奔放。云与我不同,他是一个一旦付出那么便会全力以赴,可以放弃一切的人。不像我会缩手缩脚,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在爱情与责任间徘徊不前。
月,你还爱着我吗?为什么你看云的眼神也含着笑意?为什么那个夜晚你像我告白时的眼神再也看不见?
云爱你,我也爱着你。我该怎么做?我不想放开你,也不想让云伤心,他的幸福,我曾对天起誓,我,到底该怎么办?真的不想放开你。
天堂是什么?对我而言在极度难熬的夜里再及其疲惫的情况下睡去然后梦见月的那一小段时光,这就是天堂。事件有很多事不能强求,我原以为是人心、感情,现在才知道,人心和感情其实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唯有梦中的一切,是人所不能控制强求的。
是因为我先放弃的月吗,所以连偶尔梦到他都觉得很奢侈,更别说梦里能挽留他多多停足,每次都是一浅笑一转身徒留一个背影,独剩我一人空荡荡的站在那高高的悬崖边,撕心裂肺。
可是今天不一样,他就那么如以前一般宁静的站在我眼前,眼里有着心疼,这是我第一次梦到这样的他。我不敢挪开我的双眼,就怕我一个恍神,他就又如以前一般,消失的彻彻底底,无论我怎么呼喊,都不会回头看我一眼。
云的声音,肌肤间温润的触感告诉我一切一切都是真的,他还活着,那时的心就好像干涸的土地碰上了清澈的泉水,瞬间活了。
机械的吞着他喂给我的粥,直直的盯着他看,我要一次看个够,把那些思念都补回来,他活着,似乎活的很好,这样就好,这样就好,真的,这样就好。
恋恋不舍的离开你的肩头,看着云走了进来,那一瞬间,我居然有一种罪恶感,我怎么还有脸去期望你的垂青,比起云来我根本没有资格,不由自主的便倒了歉。那一刻,云怒了,他几乎是揪着我的衣襟愤怒的问我:为什么道歉?大哥,为什么道歉?有什么好道歉的?
泪,突然无法遏制的从我眼里喷涌而出。脸颊边是他温暖的手,他在替我擦去脸上的泪,那一瞬间,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我紧紧的抓住他的手,紧紧的,任凭他脸上如何为难,就是不放开。
我很清醒的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渴望他的手,也很清楚的知道,错过了这次,下次再牵他的手时,会在何时,那时我是否有那个勇气去牵他的手,是否能有那个资格去牵他的手,尽管现在的我也没有资格——是我在那不久以前在深宫的高墙之中放开他伸出的求助之手,是我先放开他的手,所以我有什么资格还想要牵他的手呢,没有啊,所以月,对不起,即使你有不耐烦或者厌恶,请你让我任性这一次,请你让我握着你的手,这一次就好。
一气喝下四碗药粥,那粥的味道是我一生中吃到的最美味道,因为那时的我一直执着他的手。如果可以,我想,那天别说是四碗,哪怕是十碗,四十碗我也吃的下去。
粥喝完了,三人间的气氛有着点微妙的尴尬,云和月一定是在我醒来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否则云的脸上不会有着那种光芒,那种虽然微弱,可是无法遮掩的幸福光芒,月对他说了什么吗?或者是他对月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一时间我的心莫名的慌乱起来,不知觉的说到那个高墙之内的夜晚,说如果可以回到从前,我是否会抛开一切放你走。
月的回答很干脆或者有些残忍,他说我不会带他走,因为我放不开那份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