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佑一抬头,只见一个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包,飞也似地向他这边跑来,后面是个穿西装的在呼喊。瞬间,天佑来不及多想,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一伸腿正好拌在年轻人腿上,那年轻人差点摔倒,扔了包,双手扶了下地,才没至于倒下。顾不上拿包,就飞也似地跑了。
这时,穿西装的已跑到天佑跟前,嘴里不断说着“谢谢”,拿起了包。天佑有一丝不好意思,“谢什么,应该的。”
晚上,穿西装的在平南路一家饭馆请了他,看着天佑落魄且狼吞虎咽的样子,他已猜到了几分。一问,果然如此。于是说,“明天到我的公司吧,”于是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直到这时,天佑才知道他叫萧民浩,在美洲大厦开了一间房地产公司。人不可貌相,如此瘦弱的人,竟会有如此成功,让他再次对深圳刮目相看。或许这就是深圳,有落魄的我,就有成功的你。能力,或许是这个城市惟一的标签。
他从兜里拿出搬桔子的工钱数了三百块递给刘凡。一车300块,两人每人就是150块,他搬了一车半的,其实他只能有225块,但天佑还是还是给了他300,他也没客气就手下了。吃完饭天佑叫老板结账,总共吃了38元钱,那是天佑第一次在广东赚到的第一笔钱,因此每一笔开销对他来说都是值得用心去体味的回忆。
吃完饭天佑问刘凡:“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刘凡说:“回龙岗,我还是得去找我女朋友,现在反正也有钱了不怕没车费,也不怕没地方住了。”
天佑说:“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回去,我也回龙岗,到了之后我在那找份工作。”
他们于是坐车又回到了龙岗,在路上还被卖了两次猪仔。到了龙岗,刘凡找了一个很便宜的旅馆进去了,天佑除了坐车回龙岗的两人三十块,加上饭店买单三十八块,只有一千二百多了。想想前天几乎面临绝境,于是没有找旅馆,直接到了龙岗人才市场。
天佑心想着一会到了人才市场后不管什么工作都干,只要是人家肯要就行了。可是进去后才发现要找份工作是多么的难,他那时已经33岁,工厂普工根本就不招他这样的人,而且谁看他都不像个干体力活的人。而其他工作都是什么保险公司或者贸易公司看起来就不象正经职业。而几个看起来比较正规的厂要求要有技术或者管理经验,而他却几乎没什么经验
天佑灰溜溜的从人才市场出来,心里面感到了极其的恐惧和害怕,信心全都随之破碎全无。眼看天就要黑了下来,于是走到人才市场对面双龙天桥下的草坪坐下来,从包里拿出刚刚在人才市场楼下买的炒米粉先填饱肚子。吃完后口渴得不行,但手里拽着那点钱怎么也舍不得去买瓶水喝,于是跑到旁边粮食局下面的水龙头灌了几口。
第41节
因为太累,天佑居然睡着了。醒来之后就再去粮食局那里喝点水,在回来的时候,被两个巡警拦下,问,“你怎么在这里喝水?”天佑说,“我刚来深圳,没地方住想在草地上将就一个晚上,反正也不怎么冷。”其中一个巡警说,“就你这样还睡草地?”天佑心想,你管得着吗?就是瞪了他们几眼,那两人就叫她拿出证件,检查完没问题,居然把天佑的身份证和车票扔在地上。天佑收拾下东西就准备走,临走之前,其中一个巡警还骂他一句,“你可以滚了。”天佑当时很生气,恨自己身上为什么没有一把刀。那天晚上,天佑觉得自己被一种强烈的愤怒控制着,他不断地想,一旦是我有了钱,我一定派个杀手把这两个巡警干掉。
接下来的几天,他才发现像他这样的人,在深圳多如牛毛,连有技术的都难找工作,何况他了。刚到深圳不认识路,天天拿个地图,到处走,顶着烈日,汗是不停的流淌呀。看看只有支出,没有收入的生活,他的心情非常低落。他现在根本不敢住旅店,哪怕是廉价的。好在深圳初春的夜晚还是很闷热,随便找个地方都能安睡一宿,第二天,还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去找工作。那段时间,天佑开始思考,他经常问自己,“深圳真的是遍地黄金吗?不知道我这辈子是否会在这里扎根,不知道这繁华美丽的城市是否会接纳我这个来自北方的失败者?我需要一个可住的地方,我需要重新定位我自己。”
现在的天佑好象掉进了一个深渊里,不知道该向那走才对,那才是他的出路。就这么过了几天,一天,天佑又碰了一鼻子灰,不仅没有找到工作,还被人家骗了一百多块的报名费。傍晚时分,垂头丧气的他漫无目的地在港台鞋厂前面走,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才发现心里一片空白,那感觉如丢了最重要的东西,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知道,这就是失落了。这时,忽然有人喊,“抓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