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那天,熊韵竹居然还在这三个大男人的招呼下吃了个午饭,临走时,在楼下她告诉天佑,“你务必在下周要搞点钱来,萧总现在很等着这笔钱用。”天佑问,“这就是你今天来我这里的目的?是不是因为我工作有了成绩,觉得我有些用了?”熊韵竹笑了,说,“天佑,你不要这么敏感好不好,这些东西其实是我早就想拿给你的,因为,”她顿了一下,“你是我唯一的下级嘛。”
天佑的手被熊韵竹轻轻地握了一下,他感到异样的触动从心头一划而过,似乎有风从树梢掠过。
回到出租屋,柯真如笑着对天佑说,“你小子可真有福气啊,这么几天就搞定这么个大美女?”天佑说,“胡说,人家怎么会看上我?不过是同情我罢了。”吕永森说,“昨天你还教育我们呢,看样子,你是身在山中不知山的真面目啊。”天佑说,“你俩少扯。把那些东西装上。”
谁知,柯机又响,回过电话却又是熊韵竹。她问,“天佑,你是不是住东三村?”天佑说,“是的,怎么,你有事吗?”熊韵竹说,“我有些用不着的东西想拿给你,我想你刚来深圳应该需要的。你告诉我你住几巷?我以前也在那里住过,很熟的。”天佑告诉了她地点,走出门来,他差点没有惊掉下巴。原来,吕永森正一丝不挂地躺在沙发上。
天佑心想这人怎么这样?不过毕竟不熟,就上前弄他,说,“你醒醒,等下我这里有客人来。”可是,他死活也不起来,柯真如也走出来叫他,他就是不起来,柯真如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可能是喝得太多了。”最后,熊韵竹已经在楼下喊了,他才睡意惺忪地慢慢穿上衣服。走进柯真如的房间,继续倒在床上。
天佑下了楼,发现熊韵竹用一辆车子送来了一张餐桌和几把椅子,以及一部空调窗机。还有一些蚊帐,油,米什么的。见到天佑,她说,“不好意思,这些都是我以前用过的,现在换新的了,拿来你看能不能用?”还没等天佑回答,柯真如立刻说,“怎么不能用?能用,能用。天佑,还不请熊小姐上楼坐一下?我来搬这些东西。”
进了房间,熊韵竹皱了皱眉,因为厅里靠墙摆了一溜啤酒瓶,她问天佑,你们喝了这么多?天佑不好意思地说,“昨天大家有点心情不好。”熊韵竹看了看天佑的房间,说,“你这里看起来还不错嘛,挺干净。”吕永森见来的是个美女,立刻精神焕发,刚才的颓废一扫而空,抢着说,“天佑可干净了,是个顾家好男人。”这时,有人吆喝着抬东西进门,原来,楼下有一些搞传销的,柯真如花十块钱雇了两个人很快就把东西搬到楼上。
熊韵竹问,“最近有没有联防队的来查暂住证?”天佑说,“暂时还没有。”熊韵竹说,“你要抓紧办个暂住证,这东三村的联防队顶不是东西了。”
天佑在家乡,没有体验在外租房子的事,不过来广东也听说过,不办暂住证会被扣留身份证或抓上警车的事。此时不知谁家录音机里传来童安格几近绝望的声音,“这些年过的不好不坏,只是好象少了一个人存在,而我渐渐明白,你仍然是我不变的关怀……”
熊韵竹问天佑,“我大老远从中心城把这些东西给你送来,难道你也不请我坐下来吗?”天佑这才发现自己的失礼,连声说,“不好意思,请坐,请坐。”
熊韵竹坐下来,天佑倒杯水给她。她问,“天佑,来深圳这么久,感觉怎么样?”天佑说,“我是抱着挣钱的目的而来,我讲不出我在哈尔滨那种刻骨铭心的经历,但是,我一定要在这里改变自己。虽然似乎又回到了起点,压力变得更大,日子更艰难。但我会坚持,我最近看到路上的人有说有笑,开开心心,他们的日子是多么的轻松,有人还拿着个篮球拍打着,我似乎对他们要敬而远之,他们可能已经有了成就,而我却是为了生活而东奔西走。”
熊韵竹问,“怎么听着有点伤感?”天佑说,“先不说工作的压力,就说每天住在这里,看着乱七八糟的农民房,看着满地垃圾的市场,看着路上神情各异的过客,深感危机四伏。”熊韵竹说,“是啊,我来时也这样。”天佑接着说,“可是,我不怕,虽然目前有暂时的困难,但坚信,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能融入深圳的主流社会。”
熊韵竹意味深长地感慨着:“这个城市最大特点是逼着你去适应,然后去改变你,而且是让你身不由已地去改变。这总会让你的欲念膨胀着。于是,你的改变就越多。天佑,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好的,但愿不要让你改变太多,失去原本纯朴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