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早晨洗漱完,火车正好到站,又回到了这个并不繁华仍然有些陌生的小城市。出站后突然感觉它像个世外桃源,呼吸着这里的空气,全身的每根汗毛都轻松下来。
在一个很幽静的小山谷里,我们从一农家手里租了一间房子,离学校不远,爬上小山就可以到学校。
那里的环境不错,门前有一条小河,水很清,对面的山上有很多的树。不过,房子背后的那座山阴森森的,那是一个墓地,在山上,有很多的坟墓,离我们还算远。白天还好,但傍晚总觉得那里阴森森的,好像是在说明死了的人要开始一夜的活动,就像早晨的炊烟预示着活着的人要开始一天的生活一样。
我们的租期很长,准备长期“定居”在这里。学校附近有很多的房子用来出租给学生。学校里有很多的出租房屋的广告,但一直是供不应求。我们的房东并没有贴出广告,是我主动找到他。
我认识房东。上个学期的一个周末,我自己来到这个山谷里散步。就在这个房子的门前的小河里,踩在了一个满是青苔的石头上,扭伤了脚,是房东搀扶我回学校的。过了几天,我去他家道谢,并在他家吃了一顿饭。
那天晚上我只喝了点稀饭,中午被娟逼着吃了很多,说她的第一顿饭做的很辛苦,一定要我拼命得吃才算是对她辛苦半天的奖励和肯定。
第八节梦(四)
寒假的时间向来很短,而这次过的更快。
娟的父母给她打过几次电话,每次娟都跑到外面去接,回来后,装作没有什么发生一样。问她是谁的电话,每次她都说是朋友。而手机中的通话记录里全是她父母的电话。
我们提前五天起程的回学校。中午到了娟的家,是在一座不高的小山上一座白色的别墅,用黑色的铁栏围起来,可以在这里看到整座城市,看起来像是整个城市围绕着这里而建起来的一样。没有见到娟的父母。下午就坐车离开了,是秦叔叔送我们的。
房东是个很老实的40岁开外瘦瘦的男人,姓王,我叫他王哥,开始是叫叔叔的,但他说平辈儿的称呼更好,那样没有拘束。但我总感觉叫的我都老了很多。王哥个子不高,脸有点黑,家里有一妻两孩,王嫂很亲切,看上去比他年轻很多,有一儿一女,儿子已经读了高二,女儿也上了初中。
我们租下的这间房子一直是没人住。我上次问过王哥为什么不租出去,他说没有学生来这里租这样的房子的,学生们都向往大城市里的繁华。当时我说我会租,王哥只是笑了笑。结果,这个学期我真的来租了,他惊讶之余又很高兴。当晚就请我们在他家了吃饭。他说他家菜地里的菜,我们可以随便吃,就当自己家里一样,看着不像是喝醉了。
布置了两天我们的小家,又买一台电脑。本来王哥说要把他家的那陈旧的熊猫彩电给我们用的,但我们考虑到王嫂可能会不太愿意,就没有要。
晚上娟很安静,很快就睡着了。我一直躺在床上闭不上眼睛,望着顶棚,听着火车行驶的声音,我们之间那道很深很宽的鸿沟又一次出现,我知道那不是来自感情上,它来自心灵以外,但却突然侵入心灵深处。我是个极度幻想主义者,最不愿用现实中实际的思维去考虑实际的现实问题,但现在身不由己,就像擦身而过的火车,不得不接受相遇却不能抓住对方的事实而咆哮离去。
我开始了给自己催眠,用的仍是那个可以让脑袋膨胀很大的自创催眠方法:现在我在火车上,火车在黑暗中行驶,这里的黑暗属于一个省,这个省是中国的一部分,中国又是在太平洋、大西洋、欧洲包围的亚洲,亚洲和其他的大洲、大洋同属于一个圆形的地球,地球又是太阳系的一颗行星,地球外又是太阳系,一个椭圆型的空间,太阳系又属于一个银河系,不知道银河系是什么样的空间,它是由无数的像太阳系一样的系组成,可能是个球型的,这个银河系又与其他的无数的银河系组成了星系团,应该像个大皮囊,无数个大皮囊构成了宇宙,宇宙是什么样的呢?应该也是个皮囊,那宇宙外是什么呢?这个空间有边际吗?人们爱把无穷的东西认为是无边的,但事实还是应该有边的,那宇宙外面是不是还有很多跟我们心目中的宇宙一样的宇宙呢?应该是的,很多的大大的皮囊又组成了什么呢?更大的皮囊吗?应该是的,那再向外延伸是什么样的?皮囊外面一直会有更大的皮囊吗?应该是的……每次的思维都不停止的发散着!那个空间到底有多大,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每次无论那个空间延伸到哪个更大的皮囊都没穿过我的脑壳。也许那个空间就存在意识中,每个人的,每个生物的意识中!
慢慢的,火车行驶的声音消失了,思绪不知什么时候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我站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娟就站在我的对面那一望无垠的草地上,我想拉住她的手,却发现我们中间阁着一块厚厚的高高的透明的玻璃,手已经打出了血,也没有将那玻璃打破,我们沿着玻璃走了很远,想找到它的尽头。最后筋疲力尽,隔着玻璃,望着彼此焦急又疲惫的脸,再也爬不动了。我感到很渴,但我这里没有一滴水,而娟身边就有一条小河,却不能给我一滴。我慢慢的死去,我飘在空中,看见我的躯体慢慢的被沙子埋没,玻璃另一面的娟,仍在用力的敲打着玻璃,玻璃上的血越来越多。我看到很多人将娟带走,秦叔叔也在,我拼命地在一只大手中挣扎着,乞求着它放开我,最后它终于放开了。我一直向下落,越来越快,下面的沙漠突然间变成碎石,我挣扎地想避开,却毫无作用,离地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惊醒后,发现是个噩梦。火车刚经过一条隧道,车厢里闪过班驳的光后又恢复了灰暗,天还没有亮。娟还在睡,我又继续着那个催眠术,因为我不想去想梦中的情景。
第一节两个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