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娟拉着我坐在后面。一路上,车里都很安静。只有娟不时地和我小声地说话。车内的反光镜几次反射过来她妈妈那种目光。我感觉我的腰一直没有挺起来,虽然我不时地纠正姿势。
坐上客车后,感到身体里有一些东西在向外释放,又有种一些东西在心里又沉积了很多。
幸福往往是来之不易的,而灾难却是一瞬间的事情。
客车行驶到一个转弯处,那里离我家已经很近,我起身做下车的准备,突然听到一声巨响,车胎爆了。车斜向一方,随后一阵翻滚,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向脑部涌,快要胀爆,又一声巨响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一家人都围着我,奶奶还擦着眼泪。回一次家真的很不容易啊!
娟的妈妈也打来电话叫她回家。冷战宣布结束。
也许是现实太残酷了,也让我们改变了很多。不知道算不算又成熟了更多,只知道我们比以前变的现实了很多,现实把我们变的现实了,我们没有斗过现实。
北京的冬天很冷,北京城在寒冷的北风的肆虐下,变得萧条了,只有天安门前的广场上的五星红旗依然是鲜红的,迎着北风飘扬着。
在北京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大城市里,留下了我们很多足迹和身影。
踏上火车时,没有留恋这座城市,为了保留住那份陌生的感觉。留恋是失去后的慰藉,隐藏着不舍得在背后,直接后果是伤心、失望。
爸爸说我的脑袋撞在了大石头上,石头穿过车的顶棚,我的脑袋就正好撞在上面,脑袋里淤了血,已经开刀把淤血清除了。
就在六个小时前,我的宝贝脑袋被医生劈开了一次。
“医生拿着一块沾满油污的抹布,将脑袋中的淤血吸了出来,然后又用净水冲了冲。”
这只是脑袋里出现的画面。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画面?过年过节的时候,农村自家会把养了半年的猪杀掉吃肉,肥猪经过放血,再在沸水里浸烫去毛,等开膛后,屠夫会用抹布将猪肚子里面的血一下一下地沾干净,然后舀一瓢净水,用力地泼进猪肚子,冲洗完毕。
我很喜欢身处在陌生地方的那种感觉,并把自己看成是位过客而已。
王枫他们不会留恋那座城市,它是受不起他们的留恋的,只留下了两颗冰冻了的又摔碎了的心。而我们的留恋却是那里——我们快要离开的属于我们的“世外桃源”,也是他们的“心灵地狱”。
下火车后,娟的妈妈来接她,我第一次见到她的妈妈。气度非凡,盛气凌人。
应该是很长时间保持那副表情,所以皮肤没有了弹性,笑的时候也不能收回那副呆固的表情。一双极具穿透力的锐利的眼睛,我每块骨头都被她看的一清二楚,挑选飞行员找她最合适。
我叫了一声阿姨,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