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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三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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峭壁中,有一棵小树,在风中摇曳。

朱丽叶用手机拍下了这棵长在石头缝中的树,不知是风还是哪只鸟儿,将种子带到了悬崖峭壁上,生根发芽,坚韧地生长。

在一片峭壁上,有一群水鸟,站在岩石上休憩。突然,天空中传来隼的叫声,嘹亮而凌厉,在峡谷回响。峭壁上的水鸟听到隼的叫声,惊惶地飞起来。只见那美丽又凶狠的隼,翅膀直直地张开,像两片机翼,朝那群水鸟冲过去。水鸟们发出惊恐的尖叫。被隼击中的水鸟,挣扎着,羽毛在阳光中如银色的碎片,纷纷飘落。

朱丽叶一直记着女导游的话,时刻提醒自己,安全第一。过了南回归线后,中国游客就稀少了,特别是到了西澳最北端的宁格罗海岸的埃克斯茅斯后,她就没有见过同胞的脸。车开到开普岭国家公园入口处,那个验票的姑娘打着手势让她通过,因为她买的包票,贴在挡风玻璃的左上角,这样一路省了不少钱。沿着宁格罗海岸,两边都是荒野,靠海的这一边,灌木比较茂盛,另一边就苍凉多了,更远一点,是隆起的山峦,裸露出暗红色的岩石。

晌午时分,到达了崖地溪的停车场,停车场上已经停了十几辆车了。因为今天没有下海的打算,朱丽叶上身穿着白色的衬衫,下身穿了条牛仔短裤,脚蹬红色的跑鞋。停好车,上了个厕所,背上小背包,沿着一条小路,去崖地溪码头等待上船。路过一片不大的树林,高大的桉树,阳光透过树叶和枝条的缝隙,落下斑驳的阳光的碎片。树林里,有简便长条桌凳,供游人歇息。树林让朱丽叶惊讶,过了南回归线,就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树林了,在西澳南部,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朱丽叶看了看腕表,离开船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她就坐在树林的长凳上,看了看微信。这次出来,她没有发一条朋友圈,真的是她历史上最孤寂的旅程。从珀斯到埃克斯茅斯,她开车走了两千多公里,心情渐渐地从压抑到开朗,其实一个人行走,也是十分惬意的,有种女汉子的豪迈。朱丽叶看到了好几条宋琦发来的消息。她问她为什么昨天晚上不给她发个消息,是不是碰到什么问题了。宋琦的语气焦虑和担心,朱丽叶脸上露出了笑容,给她回了条消息:“我的宋大小姐,放心吧,我很好,现在在崖地溪,一会就要坐游船游览了。”宋琦:“吓死我了,你还是每天晚上发个消息给我吧,如果不想说什么,就发个‘安’字就可以了,好吗?”朱丽叶:“好。你怎么越来越像我妈,不过,我很久没和我妈联系了,也许她认为我已经死了。”宋琦没有再回她消息,她经常这样,突然中断,没有下文,朱丽叶已经习惯了。

上午十一点整,游客们陆陆续续地上了一条游船,游船不大,可以坐四十人左右,基本上坐满了。时间到了,那个满脸胡茬的胖胖的船工兼导游正要开船,岸上小路上有人在喊:“等等,等等——”朱丽叶看到了两个人,眼睛一亮。那两个人就是昨天晚上在绿松石海滩上送狗过来的父女俩。船工回头看看他们,对船上的人说:“对不起,等等他们吧。”小姑娘双手拄着拐杖,加快了速度,父亲边走边笑着和她说着什么。他们上船后,船工让前排右边的一对年轻男女坐到最后面去了,父女俩坐在了他们的位置,拐杖被放在过道上。朱丽叶也坐在第一排,过道那边就是小姑娘。父亲对大家说:“抱歉,占用大家的时间了。”小姑娘也对大家说:“对不起。”还朝朱丽叶笑了笑,她苍白的脸比昨夜好看多了,有了些潮红。朱丽叶也朝她友好地笑了笑。小姑娘说:“你是日本人吗?”朱丽叶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是中国人。”小姑娘又说:“那你是中国桂林的吗?”朱丽叶笑着说:“不,我来自中国上海。”小姑娘说:“我爸爸去过桂林,他说要带我去看那里的美丽山水。”朱丽叶说:“太好了。”这时,船工对他们说:“你们的声音不要超过我,在船上,要听我说话。”然后,朝小姑娘做了个鬼脸,大家都笑了。

朱丽叶见到小姑娘,心里有喜悦,遗憾的是,没有见到琼斯。

小姑娘在朱丽叶脑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苍白的脸,瘦小,只有一条腿,那双拐杖好像是特制的,高度正好,银色铝合金的管子,粉红色的加厚腋托,和粉红色的握把十分相配,连脚垫也是粉红色的。朱丽叶驱车回小镇的路上,心里还想着那个大眼睛小姑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缺一条腿,她快乐吗?夜晚的开普岭国家公园的公路,真的是热闹非凡,大大小小的袋鼠不时地横穿公路,公路两边还站立着许多袋鼠,它们随时都有可能朝车头冲撞过来。朱丽叶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尽管在这个地方撞到袋鼠是十分正常的事情,路边也常见袋鼠的尸体,她还是觉得让一条鲜活的生命消失,是种罪过。

好不容易回到住处,停好车,她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夜间行车太费神了。她住的是酒店式小别墅,这是由几十栋小别墅组成的区域,这个时节入住率并不高,她周边几幢小别墅都黑灯瞎火,更里面好像有几栋小别墅亮着灯。每幢小别墅前面都有车库和小院子,墙边蓬勃生长的三角梅开满了紫色的花朵,就是在夜里,也显得热烈,野性十足。小院子里,有桌椅,还有烧烤的炉子和工具。其实这种小别墅,适合三四个朋友来住,里面有两个小房间和一个大房间,小房间里各有两张单人床,大房间里的大床可以并排睡三个人。客厅也是够宽敞的,开放式的厨房,微波炉、冰箱、厨具餐具等十分齐全。

本来,她想叫宋琦一起来的,并且让她带上两个朋友。宋琦在珀斯的一所大学读博士,恰巧她要写毕业论文,实在是走不开。朱丽叶不能强人所难,只好独自开着租来的车,一路向北。如果宋琦和她朋友都来了,小别墅就是另外一番景象,烧烤的香味,啤酒,欢声笑语,不会如此寂寞了。进入屋内,开了灯,朱丽叶茫然地看着客厅里沉默的家具,孤独感顿时袭上心头,甚至有些恐惧。异国他乡,陌生的小镇,一个人住幢小别墅,内心的不安和无助可想而知。朱丽叶反锁上门,检查了各个窗门有没有关好,挨个拉上了窗帘。颓然地坐在布面沙发上,扭头看了看门边的厨房,吞咽了口口水,肚子饿了。她却不想动,很累,脖子和肩膀紧绷绷的,酸胀。此时,要是有人端过来一碗荠菜馄饨,上面洒满了葱花,飘着小磨麻油的香味,她会爱上他,或者一碗白切藏书羊肉面,她也会爱上他,最不济,来碗雪菜肉丝面也行。这是幻想,朱丽叶心里清楚,就是在那冰冷的家里,她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朱丽叶想过到镇上找个饭馆吃饭,可实在是懒得行动了。朱丽叶努力地提起精神,站起来,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厨房里。打开冰箱,里面有不少东西,鸡蛋、乌冬面、香肠、西红柿……这些都是昨天入住前,在超市里买的。取出一小包乌冬面,两个鸡蛋,一个西红柿,将锅子放在微波炉上,注入清水,调到最高温度。烧水的过程中,朱丽叶洗好切好了西红柿。水开后,放进西红柿,敲开蛋壳,鸡蛋入水后,滚了会便浮起来。鸡蛋快熟时,朱丽叶将乌冬面放进了锅里,用筷子搅散面条,放盐和鸡精,不一会就起锅了。这碗西红柿鸡蛋乌冬面,味道还是不错的,住这样的房子,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做饭,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极为方便,房子价格也贵不到哪里去。

吃完乌冬面,收拾好厨房,她脱光了衣服。脱下来的衣服在洗衣机里滚动,朱丽叶则在盥洗室里冲澡。她喜欢热点的水冲洗身体,比较容易解乏,每个毛孔都会张开,充分地释放。洗发水洗两遍头发,头发中的海腥味散去,留下了紫罗兰的香息。她的头发黑而细密,柔美。洁面乳挤出来,双手轻轻揉搓,均匀,在脸上涂抹,冲洗,脸上皮肤洁净滑腻。沐浴露也是紫罗兰香型的,涂抹在脖颈上,胸和腹部,大腿直至脚趾,一遍遍地揉搓,冲洗,白净的身体发出亮光,暖烘烘的。完美的身体,朱丽叶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不满,突出的锁骨,隆起的乳房还没有下垂,平滑的小腹,还算结实的修长大腿,都证明着她的魅力尚存。遗憾的是,章可凡已经厌倦了这一切。朱丽叶在抚摸自己身体之际,有种微微的兴奋,当然不是因为偶尔想到了章可凡冷漠的目光,而是琼斯阳光的笑脸,和那口整齐的白牙,甚至浓密的胸毛。不过,这念头也是很快被埋藏起来,她担心陷进另外一个情感的泥沼。

擦干身体,穿上黑色的丝质吊带睡裙,吹干头发,在脸上贴上了面膜。以前,她不喜欢黑色的内衣,更加偏爱白色和紫色。自从和章可凡的感情发生变化之后,她就常常穿着黑色的内衣,像是无声的抗议,也是祭奠,对即将死去的感情的哀悼。朱丽叶不清楚章可凡有没有别的女人,她也基本上不会管他的事情,哪怕是他夜不归宿,他不回来反而清静,要是醉酒归家,会令她产生极度厌恶的情绪,那个晚上也不要想好好安眠。有时候,朱丽叶想找个男人。生理上的偶尔冲动,心里猫抓般难受,火烧火燎,那时就想随便找个男人解决一下。问题是,朱丽叶不是随便的女人,更害怕没有摆脱章可凡的阴影,又被另一片黑暗笼罩。她偷偷地在情趣用品商店买过一个电动自慰器,来解决生理上的问题。那是宋琦有次回国,谈起男人,她说一个人在珀斯也寂寞难耐,就用自慰器当男朋友。宋琦离婚后才去澳洲的,她前夫看上去是个儒雅的男人,朱丽叶没有问及他们分手的原因,她从来不会主动探听别人的隐私,宋琦也没和她说过这方面的事情。朱丽叶倒是问过她,难道在澳洲就没有一个心仪的男子?宋琦说,你不也一样吗,我们都不是随便可以爱上别人的女人,我们是同类。朱丽叶说,我是还没有离婚,离婚了我就立马去找个男人。宋琦说,你也不过说说而已,找个男人很辛苦的,我觉得嘛,一个人挺好的。一个人挺好的,这话让朱丽叶觉得凄凉。

船工是个十分尽职的导游,开船后就不停地说话。起初那段河面比较宽阔,河水十分清澈,可见水里的游鱼。河岸两边有美丽的树木,那些朱丽叶叫不出名字的树木不是很高,却婀娜多姿,有些树开着粉红的花儿。船工好像也介绍了河两岸的植物,朱丽叶一下走神,没有听清,因为他一直在说话,也不好打断他,提问题。船工让大家注意,两岸出现的动物。船行驶了一段,靠在了岸边,船工跳下船,将缆绳绑在一棵树上。他在河滩一段枯木的旁边捡起来个矿泉水瓶子,然后解开缆绳,回到船上,瓶子被放到垃圾桶里。他的行为博得了大家的掌声。朱丽叶蛮有感触,这一路,她没有在海滩、路边发现过扔弃的垃圾。

船往前行驶几百米后,就进入了峡谷,风光发生了变化,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河流两边都是悬崖峭壁,红色的石灰岩层层叠叠。突然,船工停下了船,指着悬崖上说:“看,那里有动物。”大家都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小姑娘指着岩石缝间站立的小动物,对她爸爸说:“爹地,在那里。”父亲笑着说:“我看到了,看到了。”朱丽叶也看到了,动物很小,就像一只兔子那么大,看不清楚它的表情。朱丽叶见到这样的小动物,心里就会产生怜爱之情,世间那些幼小的生命总能牵动她的心。

船工告诉大家,这种小袋鼠,是澳大利亚的稀有动物,叫作黑角岩石袋鼠,极为罕见。小姑娘明显很兴奋,不停地拍照,并且和她父亲轻声地说话,父亲也很耐心地回答她的问题,每个小姑娘在父亲面前,都是十万个为什么。朱丽叶对她也充满了怜爱,也对这个父亲的慈爱敬重有加。她在恍然中,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在她童年记忆中,他一直在奔忙,唯一一次带她出去,是到北京的大舅舅家里住了几天。朱丽叶从小到大,几乎很少和父亲交流,父亲就像个木头人。感伤瞬间从心头飘过,微微叹口气,朱丽叶就不去想那么多了。

船工不时停下船,让游客观赏动物,并且滔滔不绝地讲解。

船行到上游大弯处,这里是峡谷最壮观的地方,两边的悬崖峭壁高耸,五彩斑斓,动物也多了起来。不光有黑角岩石袋鼠,还有在峭壁上站立的鱼鹰和白鹦鹉,以及鸥鸟等,岩石洞里,有它们的巢穴。朱丽叶在岸边的一个石洞外面真切地看到了黑角岩石袋鼠,那么小,小得可怜楚楚,眼睛里流露出弱小者的无辜和迷茫。朱丽叶真想将它抱在怀里,抚摸它的皮毛。可她无法企及,无法和它亲近,对于这些袋鼠而言,她不过是匆匆过客。其实,它们也不需要朱丽叶的悲悯,它们自有生存法则和命运。

宋琦不晓得睡了没有,朱丽叶想给她打个电话,想想又不想打了,说什么好呢,说自己思春了?还是说什么别的?洗衣机里的衣服还在滚动,衣服明天早上再去晾晒好了。朱丽叶半躺在床上,想看会美剧,面膜揭掉后却昏昏睡去。

第二天是个晴天,当然,这地方极少下雨,碰到下雨是运气。早上起来,朱丽叶恢复了精神,夜里睡眠还可以,就是梦见了那个拄着拐杖的小姑娘。在梦中,小姑娘一直在远远的荒原上站立,身边是一个巨大的蚂蚁窝,她显得很小。不见她父亲,也没有其他人,荒原上的野草和她一样沉默。朱丽叶朝她奔跑过去,她却消失了,蚂蚁窝旁边只留下了那双拐杖。朱丽叶茫然四顾,怅然若失。

洗漱完,朱丽叶晾晒衣服,橘红色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温热,也照在墙边的三角梅上,花儿灿烂得近乎残忍。朱丽叶想,要是活得像三角梅那样,一年四季都鲜花盛开,热情妖娆,那该有多好,女人为什么要忍辱负重,委曲求全?晾完衣服,回到屋里,烤了块面包,热了根香肠,冲了杯咖啡,坐在饭桌前细嚼慢咽。窗外的阳光明媚,瓦蓝的天,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照在桌面上,朱丽叶感觉到了恬淡的美好。这时,夜里的那种冲动和焦灼感消失了,没有人打扰,也不去打扰他人的时光是多么平静舒适。

今天她要去的地方是开普岭国家公园的崖地溪,据说,那里是宁格罗海岸的一大亮点。她早就做好了攻略,上午坐游船游览崖地溪,下午徒步。崖地溪离埃克斯茅斯镇有85英里(1英里合1.6093千米)的路程,下午应该能在天黑之前赶回住处,夜行车的确有些危险,不想撞到那些无处不在的袋鼠。

吃完早餐,她就独自开车上路了,出发前,朱丽叶心里隐隐约约有种预感,会碰上琼斯。如果碰到他,会发生什么?朱丽叶心里惴惴不安。暂且还是先放下他,好好开车是最重要的。通向崖地溪的公路并不宽敞,两车相汇时,狭路相逢。在珀斯的时候,她抽了一天的时间,去珀斯东部的波浪岩,那是世界第八大奇迹,其实那是个像波浪的悬崖,在漫长的时光中风化而成,站在波浪岩上拍出的照片,就像是冲浪者将要被巨浪席卷。虽说波浪岩壮观,那天的行程里,另外一个地方让朱丽叶记忆深刻。那是离波浪岩不远的玛卡洞。穿过一片桉树林,看到一块巨大的石头,玛卡洞就隐藏在巨石底下,石头洞穴是穿透的,进口稍大,洞穴上面有个小口,光线从那里透进来,有些刺眼。洞穴中间有块一张床大小的平缓之处,朱丽叶想过,躺在上面是什么感受。洞穴的石壁上,有不少大大小小明显或模糊的手印,不知是怎么刻印上去的。看着这些手印,朱丽叶心里透出一股凉意,这源于关于玛卡洞那个悲伤而又恐怖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当地土著的一个女人,嫁给了一个不该嫁的同族男人,生下了斗鸡眼的玛卡。那时,这里的土著主要靠打猎为生。玛卡身材高大健壮,但毫无用处,因为斗鸡眼,无法获取猎物。暴怒的玛卡杀死了父母,躲到这个石洞里。因为打不到猎物,他就到部落里偷取孩子,吃孩子为生……也许洞壁上那最大的掌印就是传说中玛卡的,而那些小小的掌印是那些孩子的。珀斯东部和西澳大利亚北部的荒凉旷野完全不一样,这里有大片大片的桉树林。正值初春,路边望不到尽头的农田,碧绿的麦地和金黄的油菜花地,赏心悦目。因为时间太紧,天黑了也没有赶回珀斯。朱丽叶坐在中巴车上,望着窗外,大地辽阔而宁静,仿佛只有他们一辆车在奔驰。西边天际线的玫瑰红渐渐地黯淡,原野上的树也变成剪影,最后和黑暗连成一体。这时,那个女导游提醒司机开车要小心。朱丽叶就坐在女导游后面,女导游告诉她,安全是最重要的,前几天,中国来的两个游客自驾游,车开到左边的车道上,忘记了这里的汽车是右反向行驶的,结果撞车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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