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自出了在集宝斋调包的事后,我便一直没有看到容锦,我估计,他是在躲我。
后来,容信告诉我,她那宝贝弟弟最近诡异地开始学射箭了。
她边喝着小酒,边摇头晃脑地呵呵笑着道:“你可不知道啊,我当时看了他那十足十认真的样子,就想,是不是有妖怪把容锦给吃了,然后变成了他的样子。”
她一边说,一边用筷子敲着酒壶,和着包间里小曲的调子,那懒洋洋的样子,惬意地叫人嫉妒。
在我眼里,她从来就是个无忧无虑的人。
你母亲去的早,好不容易你哥哥在宫里站住了脚,却不想也早早去了,留下我们鳏夫孤女两个人,怎么都得把这个府像模像样地撑下去,否则你让我百年之后怎么去见你的母亲?”边说着两行清泪便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我原本愤恨的心一遇到父亲的眼泪,便立刻软化了下来。从小我就见不得父亲落泪,他一落泪,我便揪心地难过。
我只能在心里无奈地哀叹,硬着头皮劝道:“女儿不懂事,都是胡说的话,父亲别往心里去!”
一边的陈叔也连忙拿了帕子,劝道:“小姐知道了,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我接了帕子给父亲抹泪,父亲好半天才平静下来,接着对我道:“宫里传来了太皇太后的懿旨,许了三公主七夕节能到府里过节,你到时多带着你这侄女四处瞧瞧,看到她也是给你提个醒。”
今天难得三表姐有空,请了我和容信在荷香酒楼吃饭。三表姐吃着还犹嫌不足,请了在酒楼里卖唱的粉面小子唱曲。
唱曲的小子大约十四五岁,长得粉粉嫩嫩,一双忽闪忽闪的鹿眼,嫣红的小嘴,一笑起来还有两个深深的梨涡,用夜莺般清脆婉转的声音地唱着小调《桂枝儿》:
宿夕不梳头,
墨发披两肩,
我闻言只得苦笑着点了点头。
从父亲那里出来已是子时,府里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一弯月牙镶嵌在幽深的天幕当中,清辉如水一般倾泻而下。池塘的睡莲早已合上花瓣,偶尔有花瓣上的露水滴落进池塘,发出滴答一声,激起一片涟漪,搅碎了池里的那轮明月。
和着池塘的蛙声的是草丛里悠扬的虫鸣,将夏夜衬托得越发静谧。
我站在池塘边深深叹了口气,凝望着天空的月牙,心神却不知飞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