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跟我走吧,”他嘴边挂着一抹浅笑,深深地望着我的脸,半真半假道,“我现在什么都没了,你可得赔我。”
都是愿赌服输的事,我没有亏欠他什么,怎么赔?我也赔不起。
可怎么办呢,儿子还在那人手中。
容锦面色郁郁,丝毫不在意下属的目光,将我搂得几欲镶入骨中。眼看着相约的时辰已到,我只得强笑安慰了几句,他才不甘心地松开了手。临走之前,我故作轻松地对他道了声“去去就来”,才狠下心转身走了。
这一晃神已到了渡口,我放眼望去,渡口只停泊了一条小船,船头点着两盏明晃晃的油灯,见河埠照得敞亮。灯下的甲板上坐着一个健壮的中年男人,看打扮正是船家,而站在埠头上的是一个黑衣男子,怀里抱着襁褓,口中悠悠地哼着童谣,时不时地,还与前者聊上两句。
那船家先看见我,笑眯眯地道:“啊呀,公子,有人来了,可是你家妻主?”
黑衣男子转过头,见来人是我,点了点头,粲然一笑,男子身材修长,面容俊美,正是安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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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八十一章尾声...
京郊的梨花渡口是位于齐河下游,是个不起眼的小渡口。它虽不像十叶渡那般是通往各处的必经之路,白日里旅人却也熙来攘往、络绎不绝,但到了夜里就截然相反,冷冷清清,半天都不见一个人。
渡口边遍植梨树,若是到了春天,重重梨花连绵不绝,扁舟过往如行云端,多得是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
眼下夏季已过半,正是水梨初熟的时节,不经意间,便能看到浅青色的果子挂满枝桠。
“爹爹,启程了吗?”这时从船舱里走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看了我和安迟一眼,扭头对船家道。
船家并不答话,只是看向安迟,安迟对他俩笑了笑,让他们稍作等候。
接着,他便抱着孩子向我走来,脸上仍旧是一派云淡风轻,若不是孩子现在就在他手里,我都要错以为,这事是错怪他了。
“把儿子还给我!”我冷声道。
他充耳不闻,抱着孩子轻晃了两下,月光柔柔地落在襁褓上,我依稀可以看到孩子熟睡的侧脸,心中不由一揪,伸手要抱,却被他避让了过去。
今夜月色溶溶,我沿着大道,独自走向渡口,亲耳聆听,齐河奔流的水声越来越清晰。
说来,安迟选在这个渡口也算是用心良苦,梨花渡水流湍急,河床布满了暗礁,周围更有几个险滩,追赶起来十分不易,此外,我若真跟他走了,后面的追兵也只能使用小船,载不下几个人,他自持武功高强,解决起来轻而易举。
所以,我和容锦虽事先做了些布置,心里却依旧没底。
一个时辰前,容锦已带一队人马,埋伏在两里地外,只有一有风声,他们便会立刻赶来。
走前,他与我恋恋不舍地相拥了良久,此去,我虽算不得生死未卜,危险重重,却也是让他亲眼看着我去求另一个男人,那男人还是我名义上的侧夫,对我有所图谋,他心里自然不好受。